小妹,还不如多想想这上山剿寇平叛之事吧。”杨玄瑛一番冷嘲热讽,宇文博却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此刻王大人兵马已将东天目团团围住,杨姑娘不用再往前走了。”杨玄瑛说道:“当日江都水寨,小妹已有言明,你我恩怨两清,小妹是进是退,是死是活,不劳将军挂怀!”说罢她一赌气,又迳自往宇文博身后山外走去。
杨玄瑛走过宇文博身旁,却猛然被他一把拉住,只听他说道:“杨姑娘独自一个,如何脱得出隋兵包围而去?”杨玄瑛一甩手,瞪了宇文博一眼,四目相对之时,却见他眼中关情脉脉,云意绵绵,忽然间竟如暖风和面,春雨沐身,融去严霜坚冰,润湿旱土枯木,撩起心中花火蠢蠢欲动,催的双目晶泪呼之欲出。杨玄瑛凝视良久,越看心中越是酸楚,终于禁不住梨雨潸然而下,她恳恳悱悱说道:“你我都不过是尘世飘萍,将军纵有天生神力,也未必能独挽乱世狂澜,到头来功名难免成空。将军不如带小妹一同回会稽山去,结庐隐居,安享此生自在逍遥,没有那些俗事烦心之事而扰,岂不更好?”当日在会稽山中,杨玄瑛拐弯抹角地说出这些话来,宇文博又岂会听不出这其中言外之意,只是时过境迁,此时他历经南阳大败,鱼俱罗惨死,也让他不再象当初那样桀骜孤高,尤其是宁国驿馆之事,胭脂泪销魂如此,又怎教人不生儿女情长。情丝缠绵,柔肠百转,杨玄瑛这般模样惹人轻怜重惜,宇文博又怎忍心再拒绝,可要他抛却既往恩义,就这样随之而去,他总难以下定决心,犹豫之间,直教他无所适从。
杨玄瑛见宇文博许久都不答话,满心失落,怨声说道:“宇文将军胸怀大志,小妹也不勉强,只是想想会稽山独自凄凉,实在难堪忍受,真不如此刻往前过去,死于乱军之中,也算个解脱。”说罢她挣脱了宇文博的手,正欲继续前行,却不料骤然之间又被宇文博一拽。杨玄瑛一声惊呼,呼声未落,却已被宇文博紧紧拥入怀中,听他说道:“姑娘何必如此轻身,隋兵攻山在即,姑娘还是先去东天目南崖昭明洞中暂避烽火。”杨玄瑛被宇文博偎抱入怀,正欲攦脱,经他这一说,更是伤情,便凄苦说道:“既然将军无意,又何必如此,只教小妹徒增伤悲。”
眼见杨玄瑛心绪已然失控,于心何忍,宇文博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知若不答应下来,她必不会回头。无奈之下,别无良策,也只得先将她情绪稳住再说,于是宇文博温言说道:“姑娘先去昭明洞,待这里隋兵退去,就回会稽山苎罗村。在下随王大人一同平了江南战事之后,就去那里找你。”杨玄瑛听罢,半信半疑,抬眼望着宇文博说道:“将军此言可是当真?就怕将军这一去,多半不会再回来了。”宇文博伸手轻轻抹去她面上泪痕,柔声说道:“江南战事不息,你我又岂能太平安居。姑娘先去昭明洞,只要一等这战事平息,再下必去苎罗村寻姑娘。姑娘放心,若是有违此言,他日必教我死于姑娘金槊之下。”杨玄瑛听罢,总算放下心来,将眼泪收住,婉然说道:“即使如此,只盼将军记着今日之言。小妹这就先去昭明洞,待此处战事过后,再回苎罗村等将军。将军一日不来,小妹便等一日;将军一年不来,小妹便等一年;将军若真狠心这一生不来,小妹也必会等上这一生。”这正是:
蹙损春山诉柔肠,望断秋水盼天荒。
海枯石烂终有尽,芳华几度为情狂。
再说此刻浮玉寨中,刘元进经历了南陵惨败,又丢了宣城,只一战便被彻底打回原形,他情绪低落,郁闷至极,此时闻得杨玄瑛出奔,亦无闲心去管她。可祸不单行,这日前去会稽搬取救兵之人狼狈逃回寨中,原来这些人刚要出东天目,就遇王世充围山,里外围得水泄不通,诸人无胆强行突围,只得折回寨中,看来此刻刘元进已是不折不扣的笼中困兽,他也只有下定决心在此做最后一搏。
刘元进将众人招到聚义堂上,说了一番危急情势,再论到退敌之策,诸人皆是摇头叹息,缄口不言。刘元进不禁望了望王婉儿,以往凶险之时,她总有妙计解危,可此刻王婉儿也是一脸无奈,有意避开了刘元进目光,始终沉默不语。刘元进见状,心生绝望,长长叹了一口气,忽见朱燮出列说道:“大哥,浮玉寨中曾留有穿山密道通往山外,不如我等将王世充诓在这里,暗中派人乘隙走密道出山,悄悄往会稽过去,再率人回来,里应外合,击破敌兵。”刘元进为一语点醒,即一拍脑门说道:“不错,当初建寨之时,确实凿过一条出山密道,为今之计,也只有依朱老弟之计行事。”朱燮说道:“这寨中密道所在,一般弟兄都不知道,此时还得守口如瓶,不若兄弟们被困于此,知道有密道逃生,必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