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已分立杨玄瑛前后,各自断喝一声,提刀夹击而来。
眼见两柄长刀绞扼而至,杨玄瑛忽然提踵旋步一起,如矢离弦,不及眨眼,已自天枢贪狼、天璇巨门二人之间掠过,落地之时,恰堵在郭士衡面前,挺槊即去刺他。原来这北斗七星皆为紫微帝星所驭,七星方位变换,郭士衡若要引阵,势必再走北辰之位。而杨玄瑛自幼研习阴阳之术,熟谙黄道星象,于这北斗转向其中规律,了若指掌,她正是佯攻文曲,诱得阵法变动,司机寻了七星官走阵间隙,抢下北辰之位,以待郭士衡自撞她金槊锋刃。
郭士衡骤见杨玄瑛抢得北辰,自己正迎槊锋而去,大吃一惊,方知她非等闲之辈,不敢再轻敌大意,立刻卯足劲势,向右一跃,避其金槊。杨玄瑛见郭士衡失了北辰,知道七星官必会依他再列北斗阵形,七人该如何走位,她心中已然有数,这便欲占的先机,绕开七人,再击郭士衡去。不过此阵既然唤做“浑天阵”而非“北斗阵”,自然有它其中道理。郭士衡方落地站定,已举枪高喝一声:“神君孟章,吐云郁气,游翔八极,苍龙振起。”七星官闻言一散一聚,横在杨玄瑛当前,已非北斗之形。
杨玄瑛一怔,随即定睛细看,只见那七人以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青龙七宿之位而立,禄存正居心宿,挥刀一扬,青龙昂首腾骧,廉贞、文曲二人居龙身一盘,巨门、贪狼二人居龙尾一摆,已将杨玄瑛困在其中,而破军、武曲二人居龙首又趁势扑击上来,只教杨玄瑛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危急关头,杨玄瑛只得先顾自保,举槊相迎,去接破军、武曲二人攻势。但闻铮铮数声,刀槊交锋,杨玄瑛槊法迅捷,密不透风,破军、武曲一时间倒也耐她不得。
郭士衡见破军、武曲与杨玄瑛相持不下,便又纵身一跃,换了方位,朗声说道:“神君监兵,啸谷生风,踯踏川野,白虎咤凶。”话音刚落,七星君又是迅速一散一聚,以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参之位而立,即如恶虎下山,文曲、武曲二人提刀掩护,廉贞、禄存、巨门、贪狼四人似白虎利爪,破军若血盆大口,一同来扑杨玄瑛。此刻杨玄瑛已知这“浑天阵”乃是以郭士衡引七星官依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之位筑阵,想这紫微帝星乃是中天枢纽,若要破阵,势必只有设法突出七人围攻,击破郭士衡一法。于是杨玄瑛平心静气,一面挥槊护住自身,稳住阵脚,一面牢牢紧盯七人走位,寻求其中纰漏。
所幸杨玄瑛熟知二十八宿星位,白虎之阵一番攻势亦未将其拿下,郭士衡便又转身踏出几步,口中念念有词而道:“神君陵光,扑翼掀焰,天火燔燃,朱雀升炼。”话音未落,杨玄瑛即知七星官必要散去白虎之阵,再聚南方朱雀之阵。南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当走何处,她了然于胸,且这变阵之时亦是容易生乱之刻,当初长江水上破朱燮的五雷阵,便是利用其宫位阴阳转换之间的漏洞得以脱身,这浑天阵与五雷阵有几分相似,不正可以故技重施。想到此处,眼见七星官正在散阵,杨玄瑛一个箭步跃上,自七柄明晃晃的刀锋之间穿梭而过,依着目测朱雀之阵方位所推而得紫微垣所在,直袭那里的郭士衡而去。
可郭士衡见她趁变阵之隙,抢攻中天紫微垣,并未诧异,只是冷笑一声。而七星官变阵,急而不乱,眨眼又聚在一起,当中文曲横过一刀,已将杨玄瑛的金槊给生生拦住。按说以朱雀之阵方位,七星官该无人能拦住杨玄瑛抢夺紫微垣之路,文曲这一档,反倒是教她吃了一惊,定神再去看那七人,聚的竟是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之位。北天星君执明,玄武纠盘,蛇鳞龟甲,坚不可摧,七星官已在郭士衡身畔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将其护得严严实实。这正是:
二十八宿盘钧天,东皇稳镇紫微垣。
九变十化星曹阵,困死重霄大罗仙。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