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妄念收敛起来,对她显得格外恭敬。两人回到城东大营,司马德戡便遣人另辟一帐共她起居,又寻了数个女婢着了隋军男装于大帐内外伺候,而他也是安分守己,不仅自己不随意前来叨扰,更令营中军士不得擅自靠近,故此这两日下来,杨玄瑛在营中与其也相安无事。
直至第二日晚间亥时将至,有军中小校至杨玄瑛帐前报道:“司马大人有要事相商,请贵客移步司马大人帐中共议。”杨玄瑛闻言,知道必是商议西归之策,于是说道:“知道了,你且去回司马将军话,我稍后即至。”小校得命退去,杨玄瑛便换了一身隋军官服,便往司马德戡军帐过去赴约。
杨玄瑛穿过大营,只见营中军士大多已就寝休息,除了几队值守,亦无人在外走动,饶是如此,营中仍有一股肃杀严氛扑面袭来。待她行至帐前,先前那小校见了,即刻上前,将她迎入帐内。此刻司马德戡坐于上首帅位,其下分坐两列人,杨玄瑛入内环顾一周,无人认识,但瞧这些人着装,既有武官,又有文臣,看来此番西归,不尽是骁果中人。
司马德戡示意杨玄瑛于左首上座坐下,随后便于诸人说道:“想必诸位已知关中沦没,李孝常以华阴叛,累其弟千牛左右卫伏诛,我辈家眷均在西,孰能无此虑乎。”众人听罢,皆是局促不安,纷纷耳语议论,司马德戡见状,又郑重其事说道:“本将知诸位皆有西归之意,如今骁果欲亡,本将也打算与之同去,今日请诸位过来,便是相议西归之策。”说着他解下佩刀,重重往案上一搁,“哐”一声响,直摄得众人禁不住一个哆嗦。司马德戡扫了座下众人一眼,忽然面色铁青,目露凶光,厉声说道:“我等皆是一条船上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非同心协力,众志成城,难以成事。在座诸位若是心存犹豫,此刻尚可退出。不过......”他说到此处忽然一顿,挥手抽出佩刀,手起刀落,“哐当”一声,正将桌案劈作两截,又继续说道:“诸位需知,当下出得帐去,必是死路一条!”这一声恐吓,众人皆是栗栗危惧,只有裴虔通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诸位莫慌,司马大人也是为了诸位好。试想前些日有人入宫报于皇上,外闻人人欲反,怎知皇上非但不信,反将其枭首。殷鉴不远,诸位既知我骁果卫欲归,若报于皇上,定然先于我等被诛,还望诸位好生斟酌其中利弊。”裴虔通这番话乃是司马德戡授意所说,两人一唱一和,座下众人已知如今势成骑虎,无路可退,这其中虎牙郎将赵行枢乃是武官,略有胆识,他闻言率先立起说道:“司马将军言之有理,末将愿追随司马将军同去,誓死不二。”赵行枢言毕,余人这才相继跟风,纷纷起来附和立誓作盟。
杨玄瑛在一旁默默观望,见司马德戡一番言语,宽猛相济,让众人死心塌地与他同去,也是暗自佩服。只是司马德戡虽有才干,却过于注重功利私欲,毫无救国济世之心,不然或许亦能成就一番大业,想到此处,杨玄瑛竟也替他觉得可惜。不过杨玄瑛也有自己打算,她仍坐在一旁,并不支声,只是看着众人开始议论西归细则。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直至三更过后,西归细策也算是初具雏形,另又定下于三月望日结党同去。此刻司马德戡见众人均以显疲累之态,便打算遣散众人,择日再论。可他正欲开口说话,忽闻帐外一阵骚乱之声,尚未待他有暇出去看个究竟,一名小校未经通报,便迳自冲上帐来,张惶失措呼道:“司马大人,大事不好,宇文,宇文将军来了。”小校话音未落,帐内众人皆骇然色变。杨玄瑛甚是诧异,暗自寻思众人聚集在此,怎会走漏风声,只是不知来的是宇文化及还是宇文智及。而司马德戡亦是心中一懔,也赶紧问道:“究竟是哪个宇文将军?”小校尚未答话,又一人提刀闯入帐内,正是虎贲郎将元礼,只见他冷不丁地起脚便将那小校踹翻在地,扬刀气势汹汹喝道:“将作少监宇文大人来此,汝等为何不出营相迎!”来者乃是宇文智及,他可是远较其兄宇文化及凶残恶劣,司马德戡一听是他,立刻面如死灰,冷汗频出,亦不知该如何回话。
正此刻有人掀开帐帘,一队校刀手十数人冲闯进来,持刀刚将帐内诸人围住,宇文智及便大摇大摆走入,而其后另跟进一人,竟是鱼蔓云。杨玄瑛在众人之间,乍见鱼蔓云随之同来,立刻明白定是她吐露了骁果西归预谋,如此看来,再细细一想,宇文智及有弑君之意,又忽然介入此事,未必就为捉人平乱而来,他究竟有何企图,还得拭目以待,于是杨玄瑛仍不动声色,只是暗中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司马德戡见着宇文智及,即刻上前施礼,诚惶诚恐而道:“卑职不知宇文大人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