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徵纤婉,商羽飞漾,翩然成曲,遏云绕梁。幽韵不绝,流风回雪,飘飘霏霏,如痴还醉,杨玄瑛禁不住又应曲和声唱道:
轻拢慢捻翻却手,泛商流羽琵琶情。
切切声谐明妃怨,凄凄曲和湘水灵。
青女应妒吹飞雪,姮娥有悔泣丁泠。
宝柱敲落难解语,冰丝擘断谁与听。
次日一早,杨玄瑛别过鱼蔓云,又独自上路,沿小径往北穿出芒砀山,已在丰县县郊,山前平野,却已不见宇文化及大军所在。不想自己在芒砀山中这一耽搁,骁果军已然拔寨而去,若按宇文化及意图,该是穿丰县入豫东,逼近洛阳,可丰县既无遭人劫掠模样,亦无大军经过痕迹,此不似宇文化及作风,杨玄瑛倍感诧异。不过眼下骁果军即去,王婉儿与郭士衡亦下落不明,杨玄瑛无计可施,也只得先入丰县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杨玄瑛入了县城,着人一问,方知骁果军从未来过,如此看来,宇文化及不走豫东,也只有向兖州方向去了。宇文化及改道意图虽教人琢磨难透,但想来多半也是王婉儿背地里作祟所故,不知王婉儿这次暗访宇文化及,又谋划的是何阴谋诡计,一想及此,杨玄瑛忽觉似有一股寒气逼人,脊背生凉,直教心悸不已,揣揣难安。正此刻,杨玄瑛瞧见巷子前头一个马厩,其中尚闲着两匹瘦马,虽非良驹,但作代步足矣,于是她便走了上去,使银两换出了其中一匹。
出得马厩,已近日落时分,杨玄瑛正想于县中寻一个落脚之处,却乍闻巷子尽头一阵喧嚣,随即两骑拐出,又转向背着自己疾驰而去。那两人背影依旧一双男女,杨玄瑛一眼即刻认出其乃王婉儿与郭士衡,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不假思索,一跃上马,便追踪王、郭二人过去。
王婉儿与郭士衡出了丰县,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一路往西,直到荥阳地界,两人又折转南走,入嵩山而去。再往前便是虎牢关,此刻关城在李密的瓦岗军控制之中,王、郭二人入嵩山倒也不足为奇,照此情形看来,她二人该是意欲绕道返回洛阳。所幸王、郭二人这一路奔得匆忙,竟未察觉杨玄瑛远远尾随于后,与之一同入了嵩岳群山茂林。
穿过太室山间幽谷,走十八盘,过轩辕关,便可抵巩县,当初李密孤军深入,潜行千里,夜袭洛口,走的便是此途。十八盘山路崎岖,岔道众多,但杨玄瑛二度经此,多少还记得昔日之径,倒也一直暗中紧紧跟着王、郭二人,未曾走失。谁想直至这一日傍晚,杨玄瑛穿过轩辕关门楼遗址,却忽然不见了王、郭二人踪影,不禁教她俄然愣沉。方才亲眼所见王、郭二人自这门楼下过去,如今怎就消声匿迹,前路亦不再有蹄印过去,杨玄瑛仗马立在门楼之下,左右顾盼,百思不解。
正此时忽然身后有人噗嗤一笑,随即说道:“妹妹自丰县追我至此,莫非是想随姐姐一同入洛阳城去?”这声音正是王婉儿,杨玄瑛暗自吃惊,回头望去,只见王婉儿已自山道一旁树林中缓缓驱马而出,横在路中,又冲着自己一笑而道:“偃月城下一别,妹妹音讯全无,这段时日,不知过得可好?”杨玄瑛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应声说道:“毋需总是盯防有人背后设计暗算,这日子怎会过的不好?!”王婉儿苦笑而道:“看来妹妹对姐姐总是怀恨在心,此番千里追姐姐而来,莫非是来于姐姐寻仇的?”杨玄瑛此番乃是来探王、郭二人密会宇文化及之意图,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又闻的身后又有人说道:“大小姐,她此番前来,我看多半还是为了这柄虎头金枪吧。”说话声中,郭士衡亦提枪策马而出,与王婉儿一前一后,将杨玄瑛夹在当中。
看来一场打斗在所难免,杨玄瑛虽处劣势,却依然镇定自若,她集中心力,暗中戒备,又瞋目瞪着郭士衡厉声说道:“此金枪乃我大哥遗物,今日你若不将其归还于我,休怪本姑娘下手无情!”郭士衡扬起金枪,冷笑一声说道:“汝兄庸碌之辈,携此枪何异暴殄天物。”杨玄瑛怒从心起,啐一声骂道:“泼贼,竟如此出言不逊!”话音未落,她奋袂一抖,凌空跃起,已挥出流云槊,鹰撮霆击,直扑郭士衡。
太初观中交手,杨玄瑛独斗七星官的“浑天阵”,犹能撑过百余招,郭士衡对她手中这柄金槊亦是忌惮三分,不敢怠慢,全神贯注,举枪招架。怎知半空中杨玄瑛陡然变招,翻手一搅,短槊化作一道长练,金光荧华,如奔蛇飞掣,似狂蟒掀腾,缠着郭士衡手中长枪而上,直扼其咽喉而去。非止夺枪之恨,尚有洛水河上射死柴孝和之仇,杨玄瑛辣手凶招,不留情面,置人死地,直教郭士衡心中一懔。不过郭士衡倒也不是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