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上下开闔,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他肯定对方正跟自己说话。
&esp;&esp;那令他无比安心。
&esp;&esp;年復一年,当刘煒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后,小姑姑让他看了刘家合照,他在照片上看见了刘正雄、刘筱馨与那名一直安静守护他的女人,透过小姑姑的叙述,刘煒知道那名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女人正是自己死去的母亲。
&esp;&esp;没有父亲嘘寒、胞姊问暖又如何?小姑姑只把自己当一份差事又如何?他有母亲陪伴,而且是一份「独有」的陪伴。刘煒的童年受母亲的独爱笼罩,与其他亲眷的漠视达成巧妙平衡。
&esp;&esp;一开始只是渴望有人陪伴,然而贪婪是日益茁壮的兽,无声陪伴已不再得以维持乖戾平衡,刘煒想要更多,更是虚荣地想让其他人知道母亲是如何爱着自己。
&esp;&esp;他的小脑袋瓜尚未装载足以使人不会错意的字汇量,除了语言、文字甚至肢体动作,年幼的刘煒尚有一计能与其他与成人交谈的技能──绘画。
&esp;&esp;刘煒拿起蜡笔,尽可能在纸上画下四个人,他画了刘正雄、刘筱馨、自己,最后在自己举起的右手旁另外画出穿着鹅黄洋装的王宝娥,王宝娥举起的左手牢牢牵住他,只牵着他。
&esp;&esp;完成涂鸦的他心满意足检视画面,最后得意洋洋将画高举过头。
&esp;&esp;「煒煒画了什么?」
&esp;&esp;小姑姑语调温柔询问,双眼却从没离开手机萤幕。
&esp;&esp;「这个、就是、这个……」
&esp;&esp;刘煒指着画中的王宝娥,支支吾吾想着「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esp;&esp;小姑姑终于抬头瞥了一眼,熟悉儿童心理的她搁下手机、蹲低身子询问刘煒。
&esp;&esp;「煒煒画的是馨馨、爸爸跟妈妈吗?」
&esp;&esp;「对!」
&esp;&esp;「煒煒画的是你妈妈最喜欢的一件洋装呢!你是从照片上看到的吗?」
&esp;&esp;「不是!我看到了!」
&esp;&esp;「煒煒看到什么了呢?」
&esp;&esp;「妈妈。」
&esp;&esp;「从照片上吗?」
&esp;&esp;「不是,不是照片,在那里。」
&esp;&esp;刘煒拼命摇头,用小小的手指着小姑姑后方,穿着鹅黄洋装的王宝娥正站在那,以期盼眼神望向姑姪俩。
&esp;&esp;小姑姑反覆咀嚼刘煒的话,最后话音一沉,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反问刘煒。
&esp;&esp;「你是说你妈妈一直在这里,跟你待在一块,所以你才知道她穿什么衣服吗?」
&esp;&esp;「对!」
&esp;&esp;刘煒点头如捣蒜,他窃喜小姑姑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
&esp;&esp;可惜得意没有落魄久始终是不变真理,火辣而无从防备的巴掌瞬即招呼了刘煒,将他才萌生的小小窃喜拍出脑袋。
&esp;&esp;「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esp;&esp;「我、我没有,真、真的……」
&esp;&esp;「不乖!你这坏孩子!怎么这么小就学会说谎?」
&esp;&esp;「我、我没有……」
&esp;&esp;疼痛是在觉知发生什么后才缓缓袭上,被打得脑中一片空白的刘煒摀着脸颊,彆脚解释没有换来小姑姑的理解,在疼痛取代所有觉知后,他除了哭更是无暇捍卫真相。
&esp;&esp;「不可以乱说话!馨馨因为你没有了妈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esp;&esp;刘煒愣住了。
&esp;&esp;待他长大,他才理解自己当时为何愣住。小姑姑凭什么说刘筱馨是因为他才没有了妈妈?他与刘筱馨不是一块没了妈?为什么只有他要被指责呢?
&esp;&esp;如果说王宝娥确实因他而死,没有其他因素,那么他寧愿从未降生,在母亲子宫内以一双小手扼死自己,让刘家「一家三口」是由其他人组合。
&esp;&esp;那一巴掌让刘煒再也不向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