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县所在岛屿,靠近湖边的无名山谷中。
李昀佑望着县城的方向。
什么也看不到,又好像什么都看得到。
尤其是家中筑基修士,中流砥柱们被陈士炎砍去的头颅,以及他心中李家大宅应该燃起的大火。
不知道多少代的积累,一朝丧尽。
只留下了外面漂泊的大猫小猫三两只,狼狈,可怜。
“为何?为何会如此?”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困惑。
每一次回想起曾经欢声笑语的大院,现在应该破败不堪或者现在承载着别的修士家族的肆意大笑。
他的心就像被利刃切割一般疼痛。
他一直放不下这件事,他认为他比起前几代家主更加的务实。
一定能带着家族走向郡城,甚至府城,最不济也能在这潜渊县中只手遮天,即便是县令也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
可是总有一个声音在李昀佑心底悄然响起,那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真实。
“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这个声音虽小,却总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望向虚无的远方,李家大宅的他,又看到了那些家族筑基修士对他施礼。
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欢笑,但又迅速被痛苦所淹没。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错?是叔叔没有出手相助,是他放弃了我们,他眼中只有那个虚无缥缈的宝库,只有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大阵!”
他口中呢喃,试图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但心底的那个声音却更加坚定地反驳。
“或许叔叔有他的考量,但你的错误是无可辩驳的。你的自私、你的短视、狂妄自大,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源。”
李昀佑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暂时清醒了几分。
他开始仔细回想过往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选择,那些曾经看似智珠在握的瞬间,如今却如同锋利的碎片,一片片割开他心中的伪装。
“是啊,如果我当时能听了叔叔的意见,如果我能更加谨慎行事,如果我能……”
他嘴中的话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甚至有了一丝的释怀。
“我不能再逃避了,我必须面对自己的错误。”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与不甘都吸入胸膛,然后化作一股力量,支撑他有些佝偻的身躯,再度挺直,好像那个潜渊县呼风唤雨的李氏家主又回来了。
突然脑海中又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属于老家主,李昀佑的叔叔。
“放心吧,等我破解开这大阵,成就金丹,一定会去报仇的,稍安勿躁。”
“知道了,昀佑,潜心修炼,等我破开大阵,事情已然发生了,不要急了,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潜心在这里破解秘图和阵法。”
“好啦,昀佑,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仇肯定会报,只是不是现在。”
尽管内心深处理智的声音在呼唤他正视自己的错误,但李昀佑的念头却如同被囚禁的野兽,始终不愿被驯服。
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导致家族衰败的重要原因,但那份沉重的负罪感让他真的无法承受。
老家主的不耐烦,在他眼中屡次的拖延、敷衍,让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不!我没有错,固然有错也不是大错,我是李家的家主,我怎能如此无能?这一切都是叔叔的错,他筑基巅峰的实力,却屡屡绥靖。”
“不愿意与陈士炎正面相对,被那所谓的‘宝库’迷了心智,若是加上他这位筑基巅峰修士,陈士炎能有活头?我李家能到今天的地步?”
李昀佑在心中怒吼,他的眼神变得扭曲而狂热,仿佛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找到了一个华丽的宣泄口。
“叔叔,你为何如此狠心?你可是家族的老家主啊!你的沉默,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背叛!”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老家主真的就在眼前,能够听到他内心的指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的寂静,以及自己心中那份愈发强烈的孤独与绝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昀佑越来越深地陷入了自我欺骗的深渊。
他开始给自己编织各种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无辜与老家主的过错。
他不断的说服自己,老家主之所以不愿意出手,是因为他被那秘图迷了心智,或者是因为太渴望金丹了,惜身,不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