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现在,沈千渝也不敢问幼崽是不是真的愿意与自己在一起。
他曾战无不胜,但在幼崽面前,却成了胆小鬼。
幼崽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丢盔弃甲。
但能够决定他生死的崽,没有三寸不烂之舌,没有蛇蝎心肠,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他只是一个散发着沐浴露和香氛气息的松软小蛋糕。
当爸爸走神的时候,崽崽就自己拿着毛巾在擦头发,把自己那一头漂亮的白发蹭得乱七八糟。
沈千渝感受到幼崽甩脑袋甩出来的冰凉水滴,这才惊醒过来,继续给幼崽擦头发。
因为幼崽的皮肤娇嫩,他还特意从医生那里拿来了护肤的软膏,等会儿还要擦在崽崽的脸蛋和身上。
日积月累的经验下,沈千渝已经从一开始揉面团式擦法变成了现在的点涂轻揉。果不其然,新爸爸们都会自己朝着完成版老父亲进化。
沈千渝那双握过权利与尖刀的手,现在却耐心又温柔地带着粉嘟嘟的手腕带,给幼崽擦香香。
擦完之后,沈千渝也不由得想到了他曾经偷听到手下们悄悄说的话:
“崽的脸脸香香的,脚也是香香的,虽然有点变态,但我真的觉得手小脚小的崽好可爱啊,跟小包子似的,全身上下都想亲。”
连助理也忍不住承认:
“有时候王不在,我帮崽崽洗澡擦脸的时候,真的好想狠狠埋在他的肚皮里吸一顿,感觉不管是崽的哪里,都是软乎乎一股崽崽味……”
香香的。
小包子。
崽崽味。
沈千渝的目光落在了幼崽的小脚丫上,还真是像一弯胖嘟嘟的小月牙。
沈千渝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似乎在纠结,然后他再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手下们都在门外,才默默低下头,捧着崽的脚丫靠近吸了吸。
还真是一股崽崽味。
又忍不住,继续吸,到最后沈千渝一张脸都埋在了崽崽的怀里。
崽本来就迷迷糊糊在犯困,根本没察觉到爸爸在偷偷吸崽,直到一声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将幼崽和沈千渝一道拉回现实。
端着崽的睡前牛奶的助理大受震撼。
他似乎无法接受自己那强大又冷酷独断的王私底下居然是一个会偷偷吸崽的家伙,震惊到自己当了十几年完美助理的形象都破裂了。
此时除了幼崽,房里的另外两个人都尴尬到了极点。
“王……”
“我……”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然后助理直接从原地弹了起来,用手里仅剩的托盘遮住脸,倒退着出了门,一句话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沈千渝也很久没有这么尴尬的感觉,他咳嗽了两声,站起来想要抽烟,当手伸到口袋里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在进房间之前,沈千渝就已经将自己的烟都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了。
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
因为幼崽不能闻烟味。
但是幼崽的嗅觉出奇的敏锐,有时候他已经在外面脱掉了外套,幼崽都还能闻出他身上的香烟味道。
沈千渝已经在尝试戒烟了。
沈千渝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幼崽,觉得幼崽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他许多。
而沈千渝居然甘之如饴。
不过幼崽除了能闻到爸爸身上的烟味之外,还能闻得到独属于爸爸的苦香。
没有爸爸身上的气息在的话,幼崽半夜又会爬起来找爸爸的。
所以沈千渝只是在窗台上吹冷风清醒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将幼崽抱进怀里,哄着入睡。
也许是因为沈千渝身上的苦香让半梦半醒的幼崽涌起了每一次分离时残存的情感,也许是因为那道属于爸爸的记忆中的气息浸入了幼崽的心田,崽的眼角渗出了眼泪,难过如同海浪一般掩盖住了他的口鼻。
于是在半夜时分,沈千渝感受到小小的一团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动静。
崽在哭着喊爸爸。
是做了噩梦了?还是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想起了原本抛弃他的那个监护者?
沈千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揭穿幼崽内心里的伤疤。
他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幼崽一耸一耸的小小肩膀,觉得心脏被攥紧了一般的疼。
到现在,他还敢像之前的崽的监护者那样,随意将幼崽送给别人,让幼崽再次经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