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川看着长子眼底的火焰,心里咯噔一下,刻意压低声音:“翎儿你冷静点,不要忘了京城的女眷。”
“那位……虽然昏庸了点,可到底是天子,这次的事或许有误会。”
“当初先皇可是承诺,只要姜家衷心辅佐,定然不会动姜家,可保姜家百年荣耀,如今这才不过五十年。”
姜翎眉眼依旧温润,只是眸子亮得很。
“是嘛,可他到底不是先皇,更不是那八位夺嫡的龙子,只是个宫女所生,命好才能爬上那个位置。”
“对他来说,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连优秀皇子都容不下的人,您确定他能容得下位高权重的臣子?”
姜百川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姜翎继续道:“当初与我齐名的皇子,意外死后我查了,您知道线索指向谁嘛。”
“呵,天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再说他现在痴迷长生不老药,背后想要什么,爹当真不知还是自欺欺人。”
姜百川面对长子的言辞凿凿,知道这孩子的性子,一旦开始起了心思,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跟为父详细说说,做事要谨慎小心,万不可以授人以柄。”
姜翎见他松口,有些诧异:“爹,我以为你会抽我一顿鞭子,派人盯着我,不许我做什么。”
姜百川白了他一眼,声音低沉:“你这性子什么样,当爹的还能不知晓,阻拦你只会更激进,还不如我多看着点。”
“好歹知道你做什么,要是出了岔子,也好提前做准备遮掩一二。”
“还有就是你祖母的信,话里话外也别有深意,为父想京城可能,出了什么我们不知的变故。”
“祖母的信?”
姜翎伸出手,直接开口:“爹,我想看看祖母的信,若是祖母也留了线索,那上面那位,只怕对姜家是真起了心思。”
姜百川嗯了一声,起身回到主营帐,很快将信拿了来,看着他对着烛火烤了烤。
一行字慢慢浮现在纸张上。
【君信臣衷,君动臣退,活着回来!】
随着温度降低,字慢慢消散了。
姜百川伸手拿过,直接点燃烧了,这信留着是隐患,还是烧了心里踏实。
姜翎静静看着火焰,将纸张一点点吞噬掉,声音有些沙哑:“爹,祖母……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好对我们直言。”
“若是那位没变,祖母不会说后半句,我们也该早做打算了。”
“几十年了,叔伯都死了,堂兄弟死了多少,姜家对得起李家江山,是他负我们在先。”
姜百川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传来:“小心点,谨慎点,莫要冒进。”
“嗯,知晓了,爹放心吧。”
*
眼看着秋季快要结束,匈奴人的骚扰越发频繁,隐隐有大战要开始的意思。
军营的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姜笙站在开荒地上,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吐出的气息,隐隐带着几分白雾。
“呼呼,这南疆的秋天可真冷,寒冬不敢想会有多冷……”
刺耳的号角声响起。
姜笙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看一个方向,喃喃着:“这是怎么回事,大战了吗?”
急忙转身骑上马,朝着军营赶去。
刚一进军营,就看到被不断抬下来伤兵,痛呼惨叫声连连,听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临川走出来,一把扯过人进营帐,脸上满意严肃:“师弟别发呆了,赶紧救人啊,我跟师傅忙不过来,你听见没有。”
姜笙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忙起来,营帐内忙得不行。
“腿,我的腿没了好疼啊!”
“过来,这边胳膊被砍了,赶紧止血……”
一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吃一口,好不容易伤兵处理好,临川累得靠在姜笙身上,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
“累,累死我了。”
姜笙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师兄,要不你去休息下,这里我来照看着就好。”
不知这话哪里刺到他,临川直起身没好气道:“呵呵,我可是师兄,自然没道理输给你,看什么看,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说完语气缓和了些:“别下毒,我忙着呢,可没空解毒。”
“……??”
姜笙看了眼,强撑着的人叹了一口气,人挺好的,就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