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在顾家正堂踱步,他是半点也坐不住,时不时向后堂看一眼,就差自己去后面找顾长安了。
刘凌死了,他也完了。
陛下已然因行刺一事震怒,更是明令此案要一查到底。
如今案件尚且没有一点头绪人就死在了诏狱,可以说是彻底办砸了。
以当今陛下脾气,非要了他脑袋不可。
他只能寄希望于顾长安,尽管他们二人有过节,但此次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办法想办法,没办法也要拖他下水。
“赵大人久等了。”顾长安从后面影壁走出来,步履从容,神态自若。
“顾老弟,你总算出来了。”赵靖自来熟的上前,压低声音:“可否屏退左右?”
顾长安垂眸看他一眼,抬了抬手。
门关上赵靖才道:“不好了顾老弟,刘凌死了。”
“死了?”顾长安声音上扬:“赵大人,这种事可不好玩笑。”
“十万火急的事我怎么会说笑,顾老弟,你知道陛下多看重这案子,他死了我们也就完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顾长安在上首坐下,姿态闲适,语调清冷:“赵大人,人死在诏狱并非我大理寺,陛下追究起来未必牵扯到我。”
“人是死在我这,但你审了那么多天没拿到口供,陛下难道会放过你吗?”赵靖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
“你怎知我没有口供?”顾长安抬眸看他,漆黑的眼里是十足的压迫感。
赵靖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紧紧盯着顾长安:“你说真的?”
顾长安从袖中取出誊抄那份递给他:“赵大人不妨看看。”
赵靖展开纸张,看着那一串人名,看着一宗宗钱款去向,眼睛越睁越大,胸口起伏也愈发明显,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
这口供对他来说简直是催命符,只要顾长安交上去,不仅无过,反而是大功一件。
而自己则要为刘凌的死负全责,不死也要掉层皮,这辈子别指望翻身了。
他几乎绝望了。
顾长安拿起茶杯,若无其事般喝着。
“噗通。”
赵靖双手紧紧拿着那张誊抄的口供,双腿直直的对着顾长安跪了下去。
“顾老弟,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大人大量,帮哥哥一次吧。”他开口祈求。
“赵大人,你我品阶相同,行此大礼于理不合,还是快起来吧。”顾长安放下茶杯,看着他的目光很淡。
“不,顾大人,只要您不计前嫌救在下一次,未来飞鱼卫唯大人马首是瞻。”赵靖一个头磕在地上,连称呼都改了。
顾长安一脸不解:“赵大人把我说糊涂了,此事全凭陛下做主,我哪里救得了你?”
“只要大人把这份口供给在下,在下便能将功折罪。若您成全,赵靖这条命就是大人您的。”赵靖抬起头道。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顾长安淡淡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给自己施以重刑的人。
赵靖这时候只能陪着小心,他的生死此刻捏在顾长安的手上。
顾长安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将人搀扶起来,换了一副亲切的笑脸:“赵兄,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你我同为陛下效命早便是一条心了,绕那许多弯子也太见外了。”
赵靖有点懵,他毕竟是武将出身,脑子并没那么快。
“赵兄请坐。”顾长安直将人扶到座位上,亲自端了杯茶给他。
赵靖双手接过茶,他从未见过顾长安的笑脸,此刻从顾长安眼里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得问:“顾大人,你的意思是?”
“这便是赵兄要的口供了。”顾长安从另一边袖中拿出一个纸筒,递了上去。
赵靖立刻放下茶杯,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去接那纸筒,展开来看发现上面的内容与他刚刚看到的几乎相同,只是多了刘凌的亲笔画押和手印。
全篇字迹竟然与画押字迹相同,说明这只有一个可能,这不是口供,而是刘凌亲笔写的供状,是无可翻案的供状!
赵靖再抬头看顾长安则是多了敬佩和感动:“顾大人,在下之前那样对你,你还愿意救我?”
“赵兄,你我同为法司主官,我怎会不知你是依法行事,哪里会存私怨。只是赵兄向来与我生分,我也不敢主动接近罢了。”顾长安神情带了几分遗憾。
赵靖听着这些眼睛都红了:“顾大人,你如此说愚兄我实在心里有愧啊,你放心,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