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殿试那日便觉得许志远这名字有些耳熟,明明她没见过这个人但就是有印象。
直到几日之后她才想起来,上一世有过一桩惨案,新科状元被榜下捉婿后派杀手绑架杀害自己的妻儿。
他以为自己得逞了,与顺天府尹的千金成亲后扶摇直上,短短七年便已官拜吏部员外郎,正五品的官职。
能在三十几岁便有如此官位可谓十分受器重。
也就在那一年,一个已经瞎了眼的妇人上京告御状告到了皇帝巡游的路上,一切才真相大白。
当年,那女儿被杀手杀死,小儿子则是在逃亡的路上高热难退病死,妇人早想告状可奈何她担心官官相互,害怕再落到那狠心的丈夫手上,苦苦蛰伏了七年之久。
真相一出震惊朝野,谁能想到那位才高八斗的状元郎会是如此狠心毒辣之人。
同样受苦的还有顺天府尹的千金,一个从小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哪里会想到体贴温柔的丈夫竟然是这种人,怀孕八个月身孕受了惊吓,血崩而死。
这着实是令人发指的惨案,只是上一世沈璃因为殚精竭虑对外界事物关注并不多,不然听到名字的一刻便该能想到。
“啊?还有孩子?”芍药听了愤愤地骂:“这混账看着人就不行,但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富贵了便忘了妻子儿女了?”
沈璃心中叹气,何止是忘了。
不过这一世她赶在许志远动手之前便已经让顾长安的人暗中保护了,那些杀手去了只能将自己送进去。
前几日也的确有消息传来,母女三人平安,即将抵达京都。
“小姐,那就让他这么招摇撞骗下去吗?那顺天府尹家里的小姐虽然跋扈了些,但人不算坏,可不能被骗了。”芍药听着都着急。
“他没机会了。”沈璃拿起书来,气定神闲。
从夏源强抢民女一案开始她就已经布下了局,这一世,所有犯过罪的都跑不了。
“也对,您都告诉顺天府尹了,他那么在意女儿,即便是可能捕风捉影也要查查。”芍药也放心了许多。
沈璃从宫中授课后便回了翰林院,见到几个人围着许志远嘘寒问暖,许志远乌纱帽下的额头缠着白色绷带,脸色青白,面对几人的关切恭维也没有好脸色。
当他看到沈璃脸色难看的就更明显了,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记恨,这仇他记下了,他倒要看看以后顾长安和沈家能不能护住她。
“沈大人,这边。”赵文才见沈璃与许志远对视,连忙将沈璃拉了过去。
他也是怕再打起来沈璃会吃亏,毕竟许志远是个成年男子,力气肯定比沈璃大。
“赵年兄,早啊。”沈璃目光掠过许志远,与赵文才打着招呼。
赵文才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还是沈璃大度些,不像许志远小家子气,昨日打架今日还在记仇。
如果沈璃知道他是这个内心活动也会纠正一下,她不生气是因为自己没挨打。
她在自己的位置上随便抄抄写写就到了下午,她余光看到许志远出去了一下,回来之后眼里就有了笑意,走路带风,像是重新找回了自信。
沈璃心里暗暗否定,这种将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究竟能成什么事啊,即便上一世不因为杀妻死刑,等他官职高到岳父罩不住的时候杀身之祸也是顷刻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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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程盛晚间便摆好了宴席,菜肴做的丰盛,挑了最好的酒,还请了戏班子到府上,就等着许志远前来了。
结果到了晚上,他等到的只有家丁来报信:“老爷,姑爷说今日不来了,他临时有约改日再登门赔罪。”
“有什么约?”程盛心里这股无名火更大,也莫名的焦躁了起来。
“是弈王之约,王爷请姑爷上门饮宴,姑爷无法拒绝。”
“什么?”程盛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他小半辈子都在躲避党争,不想卷进去成为棋子,结果这许志远才几日便卷了进去。
他是看着弈王如日中天,以为攀着那棵大树便走上了权臣之路吧?
蠢货。
这时候接近弈王简直就是在给他这个准岳父挖坑,一旦皇帝得知必然以为他在结党,所以才扣着夏源不愿上交刑部。
“退下吧。”他摆摆手让家丁退下,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样及时止损了。
很快派出去的差役回来,将许志远近日行程和见过什么人都查出来交给了程盛。
程盛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两次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