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追问原由,那学士接着说:“半月前涨潮,淹了沿海各城池村庄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御史以及当地布政使不敢向上报,便自行安抚难民同时修复河口以减轻罪责,
结果河堤不仅没有修好,反而因为夏日炎热而生了瘟疫,百姓不想等死便纷纷造起了反,这才藏不住了。”
“蠢材,这种事怎么以为瞒得住呢。”葛老院长听到之后愤慨不已:“这些尸位素餐的庸才,除了鱼肉百姓、粉饰太平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沈璃闭了闭眼睛,没想到事情还是如同上一世一般,明明她已经想办法促成了御史和工部郎中下地方监管,居然还会出事。
这个朝廷是已经烂到根上了吗?还是另有隐情?
“陛下已经震怒,责令派钦差前往评判赈灾修理河道,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学士继续道。
沈璃记得,上一世是太子前往周禛辅佐,因为这场面除了皇帝分量最重的便是太子了。
但如今却是不可能,因为太子虽然能下床了但也就仅限能下床而已,尚未痊愈。
弈王应该会争取但也不可能,毕竟就藩风波也刚刚被皇帝压下去,他若是高调行事,文官集团必定集体逆反。
这两人不合适,重任恐怕要再次落到九皇子,如今的睿王李睿肩上,再为他派上重臣辅佐。
李睿还算合适,但要兵分几路,未必哪一路都有合适的人。
上一世这一场平叛赈灾就持续了许久。
“我朝安定许久,找不出有平叛经验的朝臣与将领,陛下也是为难。”有翰林开口。
沈璃思量再三,而后拿出一本空白折子写了起来。
翰林的折子可直达天听,几乎当晚就被司礼监掌印呈给了皇帝,皇帝正在筹措人选,看到沈璃的折子目光顿时凝了凝。
当天沈璃回去的时候顾长安尚未到家。
“连翘芍药,帮我收拾贴身衣物和必需品,我们大概要出个门。”她吩咐。
“出门?”芍药不解:“避暑不是要等到盛夏吗?还有一个多月呢小姐。”
“尽管收拾便是,东西不要带太多,多带些银票。”沈璃又道。
“是。”两人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等顾长安回来的时候,沈璃的几个小包袱已经打好了。
“阿璃,你这是?”顾长安生出一个不妙的念头,他一眼便猜了出来,只是有些不愿相信。
“我上过战场,又有过平叛经验,领一路兵想来可以胜任。”沈璃握着他的手:“放心,他们伤不到我的。”
“可瘟疫肆虐不是闹着玩的,即便阿璃身子强健也未必抵挡得住。”顾长安急的眼睛都红了,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行,我不让你去。”
沈璃见他这般也有些愧疚,声音弱了下去:“对不住啊夫君,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做了决定,是有些冲动了。”
“你上折子了?”顾长安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很难挽回了。
阿璃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
沈璃弱弱的点头。
顾长安闭了闭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阻止阿璃做她想做的事,可他是真的很怕失去她,他清楚的知道没有她的世界是怎样的。
“对不起。”沈璃感受到了他的脆弱,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我一定没事的,我保证。”
顾长安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让她不要觉得抱歉,她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除了这几句之外便只默默地抱着她。
这一晚他异常主动,一直将沈璃抱在怀里,一瞬都不舍得放开。
“这时候的人性最经不起考验,一切恶都会被激发出来,阿璃可以慈悲心肠,但切记不能信任任何人,往往能搏起你同情的人才是最高明的杀手。”
第二日一早,顾长安在为她戴上冠的时候说出了最后的嘱咐。
沈璃看着铜镜中的顾长安,他眉宇间隐隐有些忧郁,看那略微发白的唇色便知道昨晚没睡好。
“我知道的,我不会轻易让陌生人近身。”沈璃说着又为他宽心:“再者说那软甲我也穿好了,即便有人要刺杀也伤不到要害的。”
顾长安似是劝自己一般,点头:“我相信阿璃。”
这一日是大朝会,上至首辅下至七品小官、无论文武都要参加,地点设在勤政殿外。
另外有三名皇子参加,分别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