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跟踪?”叶苑苨眉心微蹙,疑惑地垂下眼眸。
深非也凑近,微微歪头,打量她沉思的模样,眉梢轻挑,打趣道:“苏公子,是不是,不允你外出?”
这玩味的语气,令叶苑苨听来既气恼,又窘迫:“深非也,你是不是找打!”
甜糯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竟带着一股轻飘飘的狠劲,深非也听来只觉娇嗔可爱,哪里有半点害怕。
见他居然还在笑,叶苑苨气得咬牙,眉梢狠狠一压,美眸聚起凌厉的凶光,不由捏起拳头,暗暗运力朝他的腰腹打去。
什么跟踪,他定是故意捉弄她!
深非也侧身一闪,轻巧地捉住她的手腕,见她欲挥动另一只手,连忙努力压着笑意解释道:
“莫要误会,我实非有意窥探你的隐私,只是猜测跟踪于你的人,或许与苏公子有关。他那山庄,定然有人暗中戍守,断非能够随意进出之所。”
他这番言语,话里话外皆在笃定,她是从山庄偷跑出来的。
他悄悄窥视她的神色,见她敛着怒火,似在认真倾听,这才接着说道:
“我方才一时心急,未曾考虑到这一层,担忧是心怀不轨之人,因而将你带至此处。倘若我所猜无误,你刚出山庄,那人便跟着了。”
叶苑苨听完,眼中怒火渐被疑惑所替,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瞪了深非也一眼,又垂眸思索起来。
深非也瞧了瞧自己那落空的手,凑至她身前,抱起胳膊道:“啧,你竟毫无察觉?身手也太次了吧!”
叶苑苨怒瞪他一眼。细想他所说,却也并非毫无可能。
她忆起前几日,何玥秋被她推下水,苏云亦赶来时,什么都未询问,便仿若知晓了一切。
莫非,她一直被苏云亦派人监视着?
她后退一步,拉开与深非也的距离,道:“即便你所言属实,我也不会对你心有感激。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深非也,未免机灵过头了,怎的她与苏云亦之间的事,他仿若全然知晓一般。此番被他如此洞彻,她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
瞧着她步伐踉跄地离去,深非也心中蓦地涌起一阵寂寥。
他缓缓放下抱着的胳膊,望了望深沉如墨的夜色,虽正值圆月之时,奈何乌云遮蔽,视线不佳。
他跟上去说道:“我送你回去。”
说着,不容叶苑苨拒绝,抢在她身前领起路来,“跟着我。”
叶苑苨略作犹豫,跟了上去。这深非也,像有夜视眼一般,自己已两眼抹黑,啥都看不清了,他却走得异常稳当。
2
一早见过世子后,苏云亦便在雅商客栈忙了一整日。
自返回洪县,他每日早出暮归,生意渐趋正轨。
豪侠居与雅商客栈,开业未及半月,却已然每日宾客如云,座无虚席。
豪侠居凭借比武会英雄来招揽客流,乃是江湖英豪的消遣汇聚之所;
而雅商客栈借由提供商业契机,吸引着南来北往的买卖人。
每隔数日,雅商客栈都会举办一场商业交流的盛会,且有船只随时能搭载客人游览会江,以及前往箬山参观、游乐或是做些买卖。
入住天号房的客人,更有客栈为之配备的护卫相伴左右。
此护卫不但身手矫健,而且消息灵通,能够提供天下最新的时事动态。
是以,雅商客栈迅速力压玉轩楼,成为生意人首选下榻的客栈。
苏云亦每日需见之人众多,要处置的事务亦极为繁重。
当下,他正忙于通过资源交换的形式,为箬山的诸多商事募集财力。
此时已至亥初,他方得闲,与管事林悦朋在三楼雅间,一同用晚膳。
林悦朋 40 多岁,长相周正,面容清瘦,双目深邃有神,眼角有几缕细纹,留着一撮短而浓密的八字胡。
他气质沉稳儒和,为人老练,行事果断,做事利落,是苏云亦从门客院聘过来的人。
苏云亦极为器重他。
二人正安静地用着饭,苏云亦忽地漫不经心朝林悦朋问道:“林管事,苏某待你如何?”
林悦朋心下一凛,忙放下碗筷,作揖恭敬道:“若无苏老板的抬爱与看中,林某仍只是落魄之态。这份知遇之恩,林某没齿难忘。”
苏云亦轻轻一笑,执着象箸的手稍稍一顿,眼底带了几分肃色,:“我说过,我苏某用人,不究过往,唯重才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