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杜郎中拱手告辞,“公子客气了!”
临走,又嘱咐道:“公子虽已服用玄苓丹,然此毒颇为顽固,后续仍需精心调养,每日当以灵芝、雪莲等入药熬制汤药服用,方可彻底清除毒素。”
苏云亦坐在榻上,淡淡点头。
叶苑苨的心被猛地揪起,那毒居然连玄苓丹都压不住?这歹人不知是谁,心肠可真狠!
“那余毒彻底清除要多久?”叶苑苨追问,眸中满是忧色。
杜郎中笑了笑,刚想回,以公子的身体,至多三五日。
但忽然瞥见公子暗暗递来的眼色,他顿时心领神会,瞬间皱起眉头,一只手负于身后,一只手捋着那雪白的胡须,低下头“嘶”了一声。
随即,悠悠道:“恐怕,得要个一年半载了!啧,若是清理不干净,会伤及根本,日后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便会犯心痛之症。”
叶苑苨攥着手,拧眉道:“这么严重?”
杜郎中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道:“少夫人啊,这期间公子的饮食起居,您可千万得上心,不可有半分疏忽。”
说着,一只手比划起来:“饮食要清淡滋补,作息需规律安稳,万不能让公子劳累操心。每日的汤药更是要按时服用……”
听着杜郎中絮絮叨叨的嘱咐,叶苑苨的心愈发沉重,看向苏云亦的眼神,满是怜惜,仿佛他命不久矣。
苏云亦颇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打断杜郎中道:“杜郎中,莫要再说了。”
2
待杜郎中离去,苏云亦旋即叫来知尔。
他晃悠悠站起身,吩咐道:“伺候少夫人去卧房歇息。”意思是让叶苑苨留宿云泥院。
叶苑苨正在书案边,替苏云亦斟茶,听到此句,不由手中动作一顿,微微睁大了眼。
知尔亦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压下情绪,低下头去,微微福身:“是。”
叶苑苨拿着茶杯走过来,刚想开口拒绝,苏云亦斜睨着他,抢先道:“怎么,你不愿意?那我这伤,谁来管?”语气竟带着些幽怨。
叶苑苨哑然,都忘了将手中茶水递过去。苏云亦则自己拿过,一饮而尽。
她要怎么答?他这一问,仿若他们从未分开过!他是糊涂了吗?他忘了他们之间有嫌隙吗?
他还拿她当少夫人?难道他不知道,现在山庄的人,都对她嗤之以鼻?她哪还有颜面来做这少夫人?
再者,他不是厌恶她吗?且他还有知尔这样能干的侍女……
她不由看了看知尔和却隐,他们一个低着头,一个正假装在书架上扒拉。
目光落回苏云亦的脸,他脸色仍然苍白,凄怨的眼神望过来,看上去可怜兮兮。
叶苑苨心里有些发软,却仍低下头嘴硬道:“可是英英……”
她话还未说完,苏云亦便对知尔道:“明日一早去将英英接过来好生安顿。”说着,缓步往书案走去。
知尔“嗯”一声,又是福身一礼。
叶苑苨抬头,望着他有些羸弱的背影,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怎么他这话一出,竟是她想趁机回云泥院长住的意思?
她明明是想说,英英一个人还在云泥院,她得回去陪她……
苏云亦略显艰难地坐到书案之前,以温润如水的眸子望将过来。
她凝视着他,张了张唇,竟是不知该如何应答,或者说是拒绝。
她着实弄不懂他的心思,也猜不透他的喜怒哀乐。
3
一番洗漱后,叶苑苨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绸质寝衣,外披月白色大氅,款步踏上楼,迈入卧房。
此刻,苏云亦仍在楼下的简意轩与却隐议事,也不知他那虚弱的身体能不能抗住。
在叶苑苨的记忆中,这间卧房还是红光摇曳、满室缱绻之态。
而如今,那些耀眼的红色装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屋子的雅致与温馨。
浅色地毯铺满地面,脚踩上去,柔软舒适之感瞬间袭来。
角落里,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淡雅的檀香气息缓缓弥漫。
梳妆台旁,首饰盒中璀璨的珠翠满满当当,旁边用青花瓷瓶插了几枝兰花,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床头的几案上,点了一盏琉璃灯,灯光透过灯罩,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叶苑苨愣神地环视了一圈,随即走过去打开衣橱,只见新婚时,苏云亦让人为她精心裁制的那些华美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