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一会儿,总算看到城门处,大雾中冒出几个人头。
深非也吐掉嘴里的草茎,直起身,叉起腰。
谁想,却不是他要等的人。
竟是深语浅带着羞羞答答的付雅伶朝亭子里走来,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深非也转身便想跑,却被深语浅迅疾叫住:“二哥!”
深非也无奈,自从他和他爹的“阴谋”被这个妹妹知晓,便像是被她拿住了把柄,不得不对她态度好些。
他转过身,嘻嘻一笑,讨好道:“浅浅,何事呀?”
付雅伶一抬头,便见他一双眸子,若黑曜石般,灼灼生辉地盯来。
真是破衣烂衫,也不耽误他的好看。
她不禁脸色一红,又低下头去。
深语浅轻咳两声,看了看对她二哥异常着迷、没啥出息的付雅伶,狠盯了深非也一眼,才柔声道:“雅玲姐姐听说你要进京,特意出城来送你。”
没办法,她对付雅伶愧疚得很,付雅玲要她陪着来送她二哥,她便只好跟着。
深非也看了付雅伶一眼,“哦”了一声,“这么早,呵呵,也是难为付二小姐了。”
付雅伶抬头看了看深非也,娇羞一笑,“怎么会,我本就起得早。”
深语浅心中呵呵,你起得早才怪。
付雅伶对自己一笑,深非也只觉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尽管她长得并不难看,今日又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袭水红色长裙衬得整个人还算俏丽。
偏深语浅作怪,将两个镖师和两个丫鬟都带去一旁,专留他俩独处!
深非也和付雅伶对坐于石桌前,一个坐立不安,翘着二郎腿、晃着草鞋左顾右盼;一个坐得端端正正,故作矜持,眼神都不敢乱动的模样。
付雅伶犹豫一番,从袖袍里拿出一个香囊,扭扭捏捏地往深非也跟前递。
深非也看一眼,蹙眉:“干什么?”
付雅伶柔柔一笑:“这是我为你绣的香囊。”
深非也根本不伸手拿,“不用,我这身打扮用不上。”
付雅伶僵住笑脸,他怎么会拒绝自己绣的香囊呢?
明明大家都说,他对她用情至深,前些时日聘礼被劫走的时候,还在大街上痛苦爬行了好一段……
她心想,或许是他觉得他俩已再无可能,才故意表现出冷绝,以免再伤了她的心吧。
于是,她收回手,将那香囊捏在手里,对他认真道:
“深二哥哥,你放心,我付雅伶此生非你不嫁。我都与爹爹说好了,就算你没有聘礼,我也愿意……”
深非也越听越不对劲,立马放下二郎腿打断道:“我不愿意!”
见付雅伶诧异看来,深非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深情人设还是得立住,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抓了什么把柄。
于是,假装心疼地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这不委屈你了吗?你还是赶紧找人嫁了!免得耽误!
“我们深家还有好几个男儿未娶,怕是十几年也凑不出那聘礼来!你说你要是到了三十多岁还没嫁,啧……”
付雅伶越听越沮丧,眼看泪要掉下来,深非也站起身,慌忙丢下一句:“你我终归是有缘无份,就这样吧!”
说完,他拔腿就往城门跑去——贺汐汐总算姗姗来迟。
深语浅回头见她二哥跑了,付雅伶在亭子里用帕子捂着嘴哭。
只觉她二哥可恶,于是狠狠盯了她二哥一眼,急忙到亭子里安慰付雅伶。
心道付雅伶也是蠢,什么用情至深,难道看不出她二哥是狡诈之徒,眼里对她根本没半分喜欢吗!
2
贺汐汐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一下来,与深非也一对视,二人双双蹙眉。
这深非也穿的啥呀!
粗衣布衫就算了,还戴个烂斗笠,穿着个草鞋,露出那白花花的大脚丫,是要去逃难吗!
“你干甚做这身打扮!”
深非也抱起胳膊,却不答话,觑着贺汐汐这上京的满身豪华装备,眉头也皱得很深。
贺汐汐一身杏色衣裙,罗裳轻裹,裙幅绣着暗纹,似繁花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云鬓高挽,斜插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镶嵌着颗颗圆润珍珠。
面上薄施粉黛,眉如远黛,唇若樱桃,双眸点染着淡淡的黛色眼影,星眸璀璨,顾盼生辉。
耳际垂着金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