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后,叶苑苨冷静了。
她来到云泥院第三进院的右厢房,精心照顾起英英,不仅亲自为英英涂抹药膏,连煎药喂药都亲力亲为。
虹云、彩云,以及一个叫彤云的十二三岁的丫头一直陪着她,想要替她分担,却被她拒绝。
午饭后,知尔行至厢房,见只有虹云在叶苑苨身边伺候,彩云和彤云却在房间一角站着闲聊,眼睛瞬间闪过一抹不悦。
彩云和彤云忙闭了嘴,假装忙起来。
知尔走到床头,向坐在床前圈椅上的叶苑苨盈盈一礼,见其哈欠连天,便缓声恳切道:“少夫人,回卧房去歇会儿吧。奴婢让虹云留在此处照顾英英,您放心。”
虹云正坐在床头小凳上,喂趴在床上的英英吃粥,听闻此言,忙向叶苑苨点头。
英英却对叶苑苨眼露不舍,生怕小姐一离开,自己又会遭遇不测。
她在叶家时,叶夫人不管事,叶苑苨甚少让她伺候,秋姨娘待她如女儿,叶家上下其乐融融,她从不知人心险恶,哪里受过这等罪。眼下,虽捡回一条命,却心有余悸。
叶苑苨昨夜没睡多久,今日又气急攻心,着实困倦不堪。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只手搁在圈椅上,撑着下巴,眼睛半闭半睁。
一时还未有反应,便听知尔唤道:“彩云,带少夫人回卧房去休息!”
正假装侍弄窗台花草的彩云忙应“是”。但刚走到叶苑苨身边,却听叶苑苨倦怠道:“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英英我来照看。”
叶苑苨只觉这山庄人心叵测,没一个人值得信赖,万一她走了,英英再出什么事……
说着,她拿过虹云手中的粥碗,亲自喂起英英来。
英英伸出手,道:“小姐,我自己来。”身子一动,疼得呲牙咧嘴。
昨日,她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后,被人关进柴房冻了一晚。她以为自己会死掉,幸而身子壮实,熬了过来。
叶苑苨见她疼得额上直渗汗珠,蹙眉命道:“你莫要乱动。”
英英无奈,只得张嘴接受小姐的伺候。
2
见叶苑苨不走,知尔黑了脸,转身训斥几个丫鬟道:“你们这几个懒婢,我平常是如何教导你们的,身为丫鬟却不尽职,反倒让主子在这伺候人,要你们有何用!等明日一早,便将你们都发卖出去!”
彩云、虹云和彤云忙跪下求饶道:“知尔姐姐,我们知错了……”
年纪尚小的彤云甚至哭起来。
瞧见这一幕,英英微微一怔,忙忍着疼痛去抢小姐手中的粥碗,小心翼翼道:“小姐,还是我自己来!”
叶苑苨却将粥碗重重地搁到床头案几,不悦地盯向知尔,喝道:“你发什么疯!要训斥人,能不能出去!”
她正心烦意乱,知尔却在这耍威风,似有心与她作对,她顿时恼怒。
知尔忙惶恐跪下,故作委屈道:“少夫人,奴婢做错了吗?您是主,她们是仆,仆不尽责,偷奸耍懒,自然要罚!否则,主仆不分,岂不有违体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话却说得极为厉色。
叶苑苨盯着知尔,眼带审视。想她一个丫鬟,表面柔柔和和,温婉娴雅,却是个外柔内厉的。这般与她顶嘴,仗着的是什么?是苏云亦的偏爱吗?
知尔见她久不言语,又直起腰来,面色从容道:“少夫人,公子向来重规矩。以往在何家,奴婢也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并非有心与您为难。”
叶苑苨靠向椅背,冷哼一声,盯着跪在她身前的知尔。
她一个丫鬟,竟拿苏云亦和何家压她,挑明了是说这山庄没人喜欢她罢了。
她强压心头怒火,不快道:“好,你想怎样管教你的丫鬟你随便,我的丫鬟却是不用你管。都出去吧!”
知尔闻言,露出惶恐之色,蹙眉道:“少夫人此话差矣,知尔也是奴,哪来的丫鬟,不过是……”
话还未讲完,却被叶苑苨厉声打断:“呵,你也知你是奴,那你还这般顶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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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苑苨怒喝,知尔只觉再跪下去,便是自己无趣了。
她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了看叶苑苨,随即叩首道:“是奴婢不对,还望少夫人莫要与奴婢计较,奴婢今后定当谨言慎行,不再冒犯少夫人。”
随后,她缓缓起身,出门,眼底映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森冷。彩云、虹云都跟着她走了出去。
彤云却没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