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撒金街。
正月即将过完,街头巷尾的年味儿已然稀薄,犹如繁华谢幕。
这几日,阳光渐暖,风也带了些温润之意。
醉花坊花房里,贺昱青身着一件绛紫色锦袍,斜倚在软榻上,一条腿高高曲起踩在榻面,模样慵懒。
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榻沿,另一只手握着酒杯,手肘搁在膝上,缓缓喝着,眼神迷离而放肆。
跪在一旁为他斟酒的,是新来没多久的姑娘幽梦,年方十六七,身着一件不蔽体的粉红色薄纱。
幽梦提着酒壶,有些畏缩,脸色冰冷,挤不出一丝笑意。
她仿若木头人,半句话不说,甚至也不看他,低垂着化得浓艳的眉眼,一杯接一杯为他倒酒。
贺昱青一双眼却在她身上游走,将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
连喝了十几杯,酒意上头,色心渐起,将酒杯随意一掷,他伸手将幽梦拉入怀中,压至身下。
茶壶惊慌落地,茶水隐入地毯。
幽梦并不挣扎,只身子颤颤巍巍,悄然偏了头,闭上了眼。
但当熏人的酒气袭入鼻息时,她还是皱眉睁开看了一眼,随即——不由失声惊呼:“啊!”还有推拒贺昱青的动作。
贺昱青脸上的伤,刚结痂没几日,还残留着褐红色疤痕,有些斑驳惊心。加上酒色上脸,一张脸更显得狰狞。
幽梦一睁眼,仿若褐红色的虫要爬进眼来,不由吓得惊叫。
贺昱青顿时没了兴致,猛地坐直身子,抬手就给了幽梦一巴掌,怒喝道:“贱人!敢这般瞧不起本公子!”
他本就因脸上的伤郁闷了好些时日,一直不好外出,今日刚来这醉花坊,竟找了个不长眼的,不由心情更加暴躁。
幽梦被一巴掌扇得摔下塌来。她跪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紧咬着牙,并未哭出来。
她也不求饶,只死死盯着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