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苑苨回过神来看他,两只眼微微肿起,眼周泛着嫣红,眸光盈盈如水。
眼中似有不解,然而更多的,却是那怯生生的、惹人怜惜的自怨自艾之态。
她只觉自己在他面前已毫无自尊可言,什么丑态都叫他瞧尽了。
她父亲,竟当着他的面训斥她,且说要将她一辈子都囚禁起来……
想到此,她不免委屈,又想掉下泪来。
她迅即转过头去——她会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脆弱,但在外人面前可不会,也不能。
见她这般模样,苏云亦心疼至极,此刻已全然顾不得心中对她的埋怨与恨意。
他霸道地伸手抓住她一只胳膊,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身子拉进怀里,用坚实的双臂紧紧拥起来。
她心下诧异,但一枕进他那宽厚炽热的胸膛,她那颗故作坚强的心便像是被融化了。
只觉委屈、无助、脆弱等所有阴霾的情绪,刹那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只想肆意宣泄,不再压抑。
她轻阖上双眸,将脸深深埋入他怀中,双手缓缓环住他的腰,抓紧他腰间的玉带。
泪水无声淌落,身躯微微颤栗,喉咙发出破碎的抽噎声。
感受着她的颤抖,他的双臂愈发用力收紧,仿佛要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下巴轻抵着她头顶的发髻,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发丝间,爱怜地摩挲着她纤柔的后背,心中盈满疼惜,还有一丝酸楚。
只愿她往后都能像此刻这般,全然信任与依靠他。
2
深宅。
在深非尘的书房中,他被四弟深非也气得在屋子里直打转。
“你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深非尘一边在书房疾走,一边怒不可遏地指着深非也责骂,“镖局的印章你也敢偷!”
深非也却抱起胳膊,站在书房中央,脸上毫无惧色地笑着,甚至是在欣赏他大哥的怒气。
他倾了倾身,小心提醒道:“大哥,您小声点,当心将爹引来!”
深非尘一听,指着深非也,手指都快戳到深非也的鼻子上,一副无可奈何、气急败坏的模样。
深非也盯着他大哥的手指,眼睛都快看成了对眼,头直往后仰,脸上仍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深非尘满心无奈,一屁股坐回书案,盯着他四弟从他这里偷出印章,拿去与苏云亦签订的镖契。
深非也放下胳膊,踱过去,俯在书案前,好言好语地说:
“大哥,您不能像父亲那般古板,还牢牢守着气数将尽的贺家,否则我们深家镖行迟早也得跟着完蛋。”
深非尘努力平息着怒气,“我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父亲最忌讳我们提那苏云亦,更别提跟他合作,你现在干的这事,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所以啊,大哥,您得背着他点,别让他发现就好了!”深非也狡黠道。
深非尘气笑了:“你干的好事,却要我来顶,嗯?”
深非也直起身子,抱起胳膊,“您印章都看不好,您说父亲要是知道了……”
见大哥的脸越来越黑,深非也捏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两声,柔声道:
“我这不也是为了咱家镖行着想吗?再说,我明日便要进京,两三个月回不来!这与苏云亦的合作事宜,自然是该你去交接。”
深非尘抿着唇,瞪着深非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深非也却刻意忽视他的怒气,又伸出手来,指着那镖契道:
“对了,大哥,您得注意点啊,咱万不可背约,否则得赔付1000两银。”
又收回手,握着拳头放在唇边,故意皱眉摇头,“啧,以咱家目前的情况,可赔不起!”
深非尘忍无可忍,抄起书案的毛笔便往深非也面门砸去:“你个混小子!自家镖行也坑!”
深非也迅速侧身躲过,往书房外跑去。
不把赔付金提高些,他大哥怎会轻易就范?深非心中畅快,悠然向院门外踱步而去。
看这苏云亦在商业上的发展劲头,他深家镖行再延续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他便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3
夜晚,雅静堂。
闺房中,烛火盈盈。
“哗啦”,珠翠首饰掉落一地。
打翻了妆台奁盒仍不解气,何玥秋又一把推翻花架。
“哐当”一声,花盆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