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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苑苨满心郁结,自己在洪县只素菌、王潇渡这两个好友。
厚王府被抄家,她只是想去了解情况,怎么到父亲嘴里,就成了凑热闹。
嫁入山庄三四月,她若笼中鸟,消息闭塞,过得也不好,难不成全是她自作自受?
她只觉,父亲对自己越发苛责了。
又忽地想到从来冷着脸,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母亲,连自己伤成这样都不来看一眼。
好似生父母都从未真正关心过她……
她越想,心中越憋闷,眼泪不觉滑出眼眶。
见她泪光闪闪地瞪着叶公傅,眼含委屈、怨愤,坐在软榻前的秋姨娘忙起身来,弯着腰用帕子替她揩泪。
“苑苑,莫哭,身上还有伤呢。”秋姨娘满脸疼惜地劝解。
顿了顿,替叶公傅辩道,“你父亲也是心疼你。”
叶苑苨回过神,觉得还是秋姨娘对自己最好。
伸手抱住秋姨娘瘦弱的腰身,把头埋在她怀中,默默流了一淌泪。
一旁的英英也小声抽泣起来,晨阳则低头搓手。
叶公傅见几个女眷哭哭啼啼,有些心烦。又担心女儿伤心过度,真影响伤口恢复。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脸色虽仍显僵硬,语气却到底柔和下来:
“好了好了,是为父方才话说得重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嘱咐:
“往后,你好好和云亦过日子。做事之前,想想自己的身份,莫要再任性胡为,给夫家惹麻烦,给娘家丢脸。”
因女儿一再惊世骇俗的行为,翻墙、闯妓院,爬树……弄得他书院都没法好好开。有人道他枉为人师,连女儿都教不好!
叶公敷说罢,便催着秋姨娘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叶公傅只觉,女婿不在,在这山庄待着实在没劲。
反正女儿也看过了——看得出来,女婿近些时日,的确待女儿极好,他便也放了心。
叶苑苨心有不满,这才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走?还想着至少能一起用个午膳呢。
“姨娘!”她下意识抓住秋姨娘的手,满心不舍。
秋姨娘见状,抹了抹眼角的泪,悠悠叹了口气。
她心里又何尝不是万般不舍,可老爷既叫她走,她自然不敢违逆。
她强忍心中酸涩,轻轻拍着叶苑苨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苑苑莫哭,姨娘心里也舍不得你。好在咱们住得近,就隔着一条江。往后啊,姨娘瞅着空子就来看你,好不好?”
说着,抬手轻轻拭去叶苑苨脸颊上的泪珠。
秋姨娘正待交代一旁的英英好好照顾叶苑苨,却见叶苑苨突然歪头对叶公傅道:
“爹,女儿想让姨娘在山庄住一晚,可好?求您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急切。
虽说自己嫁得近,可这成亲三四月,回家不过两次,哪里能经常往来。
再者,自她有记忆起,秋姨娘便没出过叶宅,十几年都在后厨忙进忙出,甚至都没怎么去过叶宅前院。
好不容易外出一趟,她想让秋姨娘好好放松一回,让人带她好好逛逛这山庄。
还不等叶公傅回话,秋姨娘自己便否决道:“这怎么好!”
她只是一个姨娘,这样低微的身份,待在山庄,岂不叫外人看苑苑的笑话。
叶公傅看着女儿恳求的眼神,想到秋末多年来的辛劳,犹豫一番:“罢了罢了,随你。”
叶公傅说罢,自己先抬脚往厅外走去。
晨阳见状,急忙来到小姐跟前,皱了皱一对浓眉,微微躬身,告辞道:“小姐,您好生养伤。”
叶苑苨点了点头。
晨阳顿了顿,说不出更多话,转身快步跟上叶公傅的步伐,一同离去。
待父亲带晨阳离去,满屋悲伤压抑的气氛瞬间散去。
叶苑苨脸上还闪着泪光,却忍不住绽出一抹欣喜,忙拉着还未回过神的秋姨娘坐到软榻上。
望着叶公傅离去的背影,秋姨娘满心不安——自己十多年未出过叶宅半步,突然要在外过夜,心跳都陡然加快许多。
不过,回头看到苑苑笑得眉眼弯弯,开心异常,她瞬间安下心来。
想来,苑苑在这山庄过得并不如意,身边贴心之人极少。
若自己陪她一晚,哪怕只是说说话、解解闷,让她心情舒畅些,伤口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