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是夜,叶家人连夜搬进了云腾山庄。
逸心院里有三座小院,在山庄东北方向,跟云泥院隔得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可走到。
院子收拾得匆忙,好多房间还未归置好,但住人的房间都已布置妥当。
装饰了新折的花枝,被褥、茶具、屏风都是崭新的,灯具、桌椅、矮柜等擦拭得纤尘不染。
叶家主仆共八个人,忧心忡忡、热热闹闹地扛着大包小包搬进了山庄。
一连收拾了几天,才将从洪县叶宅搬过来的物件,全部收拾妥当。
迁了户籍,搬了家,叶公傅开在洪县的书院,也随之关停。
一家人开始适应在山庄的生活。
叶苑苨为了照顾好初来乍到的娘家人,特意将安排英英住到了逸心院。
毕竟英英早已熟悉山庄事务,倘若娘家人有所缺漏,英英也好及时补上所需之物。
除了叶苑苨母亲赵氏,叶公傅、秋姨娘,以及一群下人,都对这新环境、新生活,还有些无所适从。
赵氏依旧每日在房间里礼佛或是刺绣,并不外出走动。
秋姨娘除了在厨房忙杂务,偶尔会去山庄走走。
叶公傅最闲不住,每日除了在院里喝茶、看书,与晨阳下棋,定会去山庄闲逛。
近日常去杜郎中宅子里帮着编写药材类的书籍。
叶苑苨只要得空,便会往逸心院跑。
每次来,她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去后院,跟秋姨娘及下人们待在一处,并不和她爹娘过多亲近。
与自家人在一起,哪怕只是聊会儿天,她都觉得很开心。
反而是一个人待在云泥院时,内心多有孤寂。
不论是在练武场练飞镖,还是坐在简意轩,与虹云、柳雨处理山庄事务,又或是晚上独自睡在卧房,她内心都难免煎熬。
因为只要在云泥院,她便忍不住思念那个人。
院子里仿佛处处都有苏云亦的影子,叫她摆脱不得。
一晃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六月的天越发炎热,苏云亦却未给她寄过一次书信。
她既担忧,又埋怨。
这日午后,她将虹云、柳雨都遣出简意轩,将闻昱叫了进来。
她端坐在茶桌后,眉眼忧愁不堪。
“闻昱,现下没有外人,公子到底去做什么了?你若是知晓内情,能否告诉我?”
闻昱面露难色,公子虽不委派他去做重要之事,但商讨要事时也从不避着他,可见对他是信任的。
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少夫人,闻昱不能说。”
“这么说,你当真知道内情?”叶苑苨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身,内心燃起希望。
闻昱哑然,自己是被套话了吗?
叶苑苨知晓闻昱口风紧,不会轻易告诉她。
她叹了一口气,哀伤了眉眼:
“你家公子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我实在是担心。我只求能知道他如今大概的处境,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至于整日担惊受怕。”
说着,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闻昱见此,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但底线还是要守的,于是他安慰少夫人道:
“少夫人不必担忧,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叶苑苨:“……”
这个闻昱,看起来呆头呆脑,行事和她一样欠妥,但人家对公子是真忠心耿耿,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哎,算了。想来云亦若要秘密行事,的确不好与她传信,以免暴露行踪。
叶苑苨这样想着,便交代闻昱去办其他事。
她让闻昱去找林悦朋安排,帮她父亲在箬山重开一家书院。
她父亲整日闲逛,眼见人越发消瘦苍老,精气神都快没了——人还是得有事干。
2
傍晚,用过晚膳,两个小丫鬟宁宁和牛牛,拉着秋姨娘和她们一起去逛山庄。
白日里天气炎热,这会儿炙热的气息渐渐消散,空气有了几分凉爽之意。
三人手持蒲扇,心情惬意,一边扇,一边往山庄北面走。
听说那边有个大湖,晚霞映照下,湖水若琉璃,五光十色,非常漂亮。
但走着走着,因为不甚熟悉山庄路线,竟闯进一片果园。
只见果树上挂满了红得发紫的杨梅,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流口水。
“哇,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