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往床上躺去。
深非也站在床边看她躺好后,挥手熄灭桌上的烛火,坐回床边的木椅,“我就坐在这里,守着你。你放心睡吧。”
叶苑苨在黑暗中愣了愣,随即裹紧被子往里翻了个身。
只觉自己既已恢复记忆,再与深非也如此独处,实在不妥。
可独自回洪县?又不太行。乱世当道,自己功夫不到家,还真如之前苏云亦所说,死在半道是随时的事。
纠结一番,她安慰自己,安全为重,只要心中坦荡,行得端坐得直,何必在意那些男女大防的礼节。
更何况,她与深非也是一个县长大的,虽对他印象说不上很好,但也知他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应算得上半个君子吧。
如此一想,安心闭眼睡去。
深非也侧坐在椅子上,手臂搭于椅背,枕着头,眼睛半睁半阖,于黑夜中看着叶苑苨。
心中暗想,定要在回洪县之前,想办法拐了她的心。路也定要走慢些,如此便可与她多相处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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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洪县,云腾山庄,礼贤堂。
苏云亦独坐在茶桌前,手中紧紧捏着一封信笺——此信来自却隐。
得知却隐错失救下叶苑苨的唯一机会,苏云亦盯着面前冷却的茶水,牙关下意识紧咬。
脸上肌肉紧绷着,腮帮子因用力而微微鼓起,狠厉的眼神缓缓失焦。
大半年来,康逍墨只给他传过一次信,言明叶苑苨仍在悉心救治之中,尚未苏醒。
信末附言:“待其苏醒,必当再告君知,并亲自送回。此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那戏耍与威胁的语气,让苏云亦现在想来,仍觉胸膛燃火。
叶苑苨的生死,全凭对方言辞。只要对方未明确宣告她的死讯,苏云亦便只能按兵不动,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即便苑苑当真还活着,恐怕等待她的也绝非自由与安宁。她更不会被安然送回。
在康逍墨眼中,她是制衡苏云亦最致命的武器,是拿捏他的关键所在 ,是攥在掌心、随时能用以胁迫的重要筹码。
深陷被动之境,一颗心就这样高高悬起。一番权衡后,苏云亦果断与贺汐汐成婚。
此无奈之举,一是为假意讨好皇贵妃,稳固自身明面上的势力;二是想向康逍墨传达一个信号:他对叶苑苨已不在意。
本以为,这步棋会让康逍墨放了叶苑苨,可此人心思叵测,竟依然拘着人不放。
半月前,他好不容易追查到栢山,以为很快就能将叶苑苨救出,谁知康逍墨竟设局摆脱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