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很大,船舱却较小,想来是留出装货物所用,刘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姚远却走来走去,心神有些不定,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边听到船底下动静大了些。
刘锜睁了眼,“要换船了。”
“你怎么知道?”
“抛锚呢…”
果然,片刻舱门便响起来,外边传来陈仪的声音,让他们出来,两人甲板上一看,船正位于江中央,举目四望,江平水阔,山峰起伏,已经不像是琅县的地貌。
“陈兄,为何在此停船?”姚远看了看四周,没有码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想。
陈仪正在招呼船上的帮工把船停稳,闻言只道是要换船,可四周哪里有船。
此时,却注意到刘锜正望着西边,姚远顺着看过去,远处有一个黑点正缓缓变大,定睛一看,可不是一艘船?
那船是顺水而来,大概一刻钟便近了,两艘船慢慢靠近,搭上了木板。
那船上同样有十来个帮工,应该是陈家的,停了船便有人下来找到陈仪说着什么。
看陈家这行事,倒卖粮食不是一次两次了,陈仪交接好便请刘锜和姚远上了船,进了船舱,透过舱里的出风口,便见船朝着反方向去。
“为何不继续往西了,这往东不是原路返回吗?”姚远看着水流,还是有些不解。
“你可还记得,我们来的路上有处交汇口?”
“嗯?你是说要往北去?”
“只能是往北去了。”
“可这船是从西边来啊!”
“应该只是停在了附近,方才那船刚停下不久,这船便来了。”
刘锜说到此处,不免眉头都皱了起来,果然,船向东行驶一个时辰,在交汇口朝北驶去。
…………………
入夜,船从宽阔的江中驶入小河,船上的人训练有素,几人下船砍芦苇,十几人拉船,河两边郁郁葱葱的芦苇在晚风中簌簌作响。
很快,船便停了下来。
刘锜出了船舱,正看到陈仪站在甲板上同一个男子说着什么,那男人高而壮,头上系着巾子,浑身的肌肉裹在布衣下,此时目光正落到他身上来。
“兄长,这便是我同你说的刘兄。”陈仪指着刘锜,向那男人介绍。
刘锜拱了拱手,“幸会。”
男人嗯了一声,朝着刘锜点了下头,这是上位者对于下属惯用的动作,刘锜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今日倒是稀奇。
“想来陈兄已同你说过我的来意,不知何时能拿到粮食?”刘锜不欲多言,直接说明来意。
男人听罢,看了一眼陈仪,随后扯着嘴道:“银子呢?可带来了?”
刘锜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银票,递上前去。
男人接过粗略扫了扫,冷笑道:“十万石粮食这点可不够!”
刘锜收回手,笑道:“这是五千两,剩下的要所有粮食上了船才能给。”
男人一听,当即沉下脸,看了一眼陈仪,怒道:“你怎么什么人都给我引荐?像他这样没诚意的,还想买粮?”
说罢怒气冲冲的要下船,陈仪连忙叫住他,让他等等,说罢便来劝刘锜。
他那族兄名唤陈昊,性子急躁,但为人实诚,答应的事儿说到做到,只要刘锜拿了银子,十万石粮食必然会如约给他运去。
“陈兄这话属实?”
陈仪见刘锜脸上露出些许焦急,立刻道:“经商之道,在于一个诚字。别人不敢说,我那族兄是不会骗人的。”
刘锜眉头皱到了一块,犹豫了片刻,才松了口。
“那就劳烦陈兄从中转圜了,事成必有重谢。”
在陈仪两边说和下,这桩生意算是成了,刘锜将剩下的五千两交给陈仪,等粮食装了船,再由陈仪将银票交给陈昊,但同样的,刘锜提了要求,要先验粮。
陈昊犹豫一番,最后同意了,让他们到不远处的柳林凼验粮,等验过了满意再运到码头来装船。
刘锜同陈仪,还有十来个船上的帮工一同前往柳林凼,夜色霭霭,借助火把也只能看到五米。
行了数百米,陈仪才道:“咦,怎么不见那位姚小兄弟?”
刘锜听了这话笑道:“我那小兄弟同陈朗兄弟一样,吃醉了酒歇着了。 ”
“倒不知姚小兄弟也贪杯……”
刘锜没接话,问道:“柳林凼还有多远?”
“快了,就在前面……”
四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