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听到这儿,不得不感叹,谢家的脑子大概都长到大房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谢瞻居然还要王氏来提醒他,差点白费了她的安排。
只是,王氏还是心慈了些,借两万两银子给他们,他们会还?她大概是觉得他们辛苦一场,可旁支的人这些年靠着打理这些祖业,明里暗里捞了多少银子啊,想到库房那些金银珠宝和李氏房里的田产地契,谢宁便心惊。
要她说,一分不给,痛打落水狗。
谢瞻同意了这事儿,等着谢玉找上门来。
果然,没两日那几人又来了,要谢璋给个说法,还钱还是上衙门,谢璋躲在屋内不出来,把烂摊子交给谢玉,谢玉搜罗了府内值钱的东西,悄悄卖了也只得几千两银子,不仅如此,他还派人去沈府,要沈家归还沈氏的嫁妆,差点让人打出来。
沈家放话,沈氏是被谢家害了,从此同谢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谢玉黔驴技穷,最后还是求到谢瞻这里来。
“两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想办法替你去借,条件是你们尽快搬出府去。”谢瞻道。
“二哥你这样,分明就是趁人之危啊!”
谢瞻皱眉,与这些人交流真是倒人胃口,除了倒打一耙耍无赖,竟半分道理不讲。
既如此,他干脆如他的愿。
“对,我就是趁人之危。不仅如此,明日谢璋拿不出钱来,我可要让人将他捕到狱里去了。”
“你!我要去儋州告你!”
“儋州刺史在此!”谢瞻也怒了。
谢玉后知后觉,这个谢瞻早不是上半年灰溜溜从京都被贬至此的小小参军了,他如今已经是儋州刺史了,权势惊人!
“好,我们搬出去。”
他残了,沈氏跑了,谢璋是他的独苗,他这后半辈子还得靠这个儿子。
小李氏知道了这消息,跑到谢玉屋外同他大吵了一架,说要搬他们二房自个儿搬,他三房又没有欠钱!
可这事儿哪是她能做主的,谢满死了,她得还得靠着二房三房接济,眼看大房的张氏和女儿谢兰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小李氏急上了火。
“他二叔,你真要这样搬过去?你这分明是着了他们的道了,人家这是想方设法赶你出去呢”小李氏急得打转,也不顾大防,站在谢玉屋外抱怨。
谢玉推着轮椅出来,一脸丧气,“谢瞻卸磨杀驴,偏偏璋儿着了他的道,我也没办法。”
小李氏道:“我昨日派人去老宅看了,那宅子比这儿小了几倍不说,几十年没人居住,早就又破又旧,蛇虫鼠蚁遍地都是,哪里能住人?谢瞻分明是把我们往死里逼!”
谢玉不说话了,他当然不想搬出去,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搬啊!
“那你说不搬能怎么办?让璋儿下大狱?”
小李氏一咬牙,见无旁人,压低声音在谢玉耳边说了几句。
谢玉听罢,眼底闪过惊惶,“这如何能成!不行,万一失败…”
小李氏急道:“可要是成了,不就解了当务之急?还能继续住在这大宅子里,只要住在这儿,还怕没人送银子?”
谢玉想了想,点了点头。
………………
谢瞻今日心情不错,靠坐在长椅上,看谢宁和谢真抓蚂蚱。
“阿宁,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同真真玩闹?”
谢宁把手上的蚂蚱一丢,起身偎到谢瞻怀里,“爹爹,我在这府上好无趣啊!”
谢瞻拍拍她的脑袋,“再有大半月,就是你生辰了,正好在这之前搬到儋州去。”
“嗯,那太好了。三哥也在儋州,我们一家又团聚了。”
陈氏从房里端了一碟子点心出来,见父女两说话,笑道:“你阿爹早几日就在给你准备生辰礼了,说要给你惊喜,要被你三哥知道了,又得同他闹。”
去年谢宁生辰,谢瞻送了她一条松香绿带玛瑙珠串,很是惹眼,谢安生辰却只得了一支湖笔,还是谢瞻临时从笔架上选的,因此谢安闹到陈氏这里来,可谢瞻对谢宁的偏疼是众所周知的事儿,谢安这一闹,反而吃了一通挂落。
谢瞻冷哼一声,“那小子,今年再这么不懂事,我连一支湖笔也不给他。”
谢宁总算想起这事儿来,对谢瞻和陈氏而言,不过是去年发生的事儿,可对她而言,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久到她差点忘记。
原来上辈子爹爹还在世时,她是如此的受宠,可那后面的数十年,她是如何隐忍和苟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