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水师主要集中在莱州,目的是为了对抗莱州以南的海盗以及长河下游的水匪,因此水师演练是模拟水上遇匪的情景,演练的地方就在莱州涞水,练时官兵与“匪徒”几番打斗,最后击败匪徒,民众叫和鼓掌,也算是军民同乐。
谢宁等人到汤山县已经夜深了,谢安让人去给萧晏那头传话,明日白天再去谒见。
谢真玩闹了一整日,刚沾了床就睡了,谢安一路拉着两个妹妹,也觉身心俱疲,只有谢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来越清醒。
她回忆起上辈子最后那一年,那时其他几位皇子死的死,贬的贬,皇帝却迟迟不封萧遇为太子,他离登位永远差那一步。
萧遇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眷恋,“宁儿,我带你入宫去。”
“你放心,等他入了土,你一样会是我的皇后。”
就因为在大宴上,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瞬,她便被当成舞女送进宫。
谢宁闭着眼,不去想老皇帝那恶心的手和舌,可那种肥腻和污臭似乎黏在她身上,挥之不去。
皇帝死了,死于慢性中毒,等在宫门的梁王以最快的速度进宫矫诏,登上帝位。
她永远不会忘记萧遇进了寝宫,看到皇帝赤裸着身子,而她衣衫不整趴在地上时,他眼底的厌弃和恶心。
那样的神情,她并不陌生。当初沈如琢同世家子们在京都酒楼吃酒,见到正在同客人理论的她时,也曾露出过这种神色。
她知道,萧遇的承诺不会兑现,一个帝王的皇后应当清白,她并不具备。
她连夜逃出京都,死在了半道上。
她重生以来,一直觉得她上辈子的悲剧在于遇到的人不对,可就在今天,那江潮扑向她时,她明白了根结。
一切都在于权势,对权势的追逐会让人自动想铲除一切的绊脚石,那个绊脚石可以是谢宁,是王宁,是陈宁……
“谢三!”
院子外传来喊声。
随后屋门敲的咚咚响,巧秀轻声喊道:“二姑娘,睡了吗?”
谢宁知道大概是萧晏那边来人了,否则以巧秀这丫头逢高踩低的性格不会来喊醒她。
“且稍等,我马上出来。”
巧秀“诶”了声,快步出去了。
谢宁披了件外衫,边拿簪子挽发边往外走,院中月亮高悬,树子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一个少年郎背身立在那儿,腰身细窄,黑色的发带束的很高又垂落了半截,却同陈三的落拓全然不同,格外昂扬挺拔,竟是萧晏亲自来了。
“萧六哥?”谢宁问。
少年转身过来,第一句便抱怨道:“阿宁,你好狠心啊!”
三年不见,萧晏长高了许多,脸在月色下多了几分柔顺,脸上虽同从前一样笑着,却不达眼底。
他这三年过的不太好,这是谢宁的第一感觉。
可他第一句这样开场,叫她不知道如何回话。她是有意疏远的,三年年节里京都都有礼物来,可她没回过礼也没去信,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谢安那儿听来的。
“萧六哥,我的云片糕呢?”
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其实谢宁自己也没想到,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啊!
等反应过来只想拍自己脑袋一下,没等她动手,萧晏已经伸手在她额头一点,传来微微的疼痛。
他喉间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叹息,“怎么都这么大了,还是那个小团子呢。”
谢宁躲开他的手,仰头恁他,“萧六哥,阿宁已经不是孩子了。”
谢宁仰着头,萧晏才借着月色看清了她,竟发现她的脸确实不圆了,甚至下巴都尖了,眉眼似水,瞪他时如波光潋滟。
“啊?你怎么长成了这样?”萧晏有点吃惊。
他语气不像是惊喜,倒有几分惊吓。
且不仅表现在语气上,动作上也也后退了一步。
谢宁被他这一句呛得说不出话来,他问她为何长成了这样,还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她虽不在乎可着实有些伤人。
“阿宁本来就长这样,碍了萧六哥的眼了。”谢宁说。
“这倒,不至于。”萧晏说这话时明显心虚,眼睛看向一旁,没看谢宁。
谢宁恼了。她又不是没照过镜子,且女子无论何时,无论活了几辈子对自己的容貌都有着超出一般的在乎,大概她的长相不太合这位的品位。
谢宁笑嘻嘻的问:“萧六哥还有事吗?无事我要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