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都被血水洇湿了。
几个弟子先前注意力都在那灵兽身上,此刻看见谢九渊手上的伤,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将人扶到树旁,其中一个弟子还特地找了块石头,擦干净了给谢九渊坐。
齐闻风替他解开束腕的绑带,小心翼翼将他与皮肉粘黏的衣物撕开。
没了遮挡,那道触目惊心的爪痕暴露在空气中,血肉模糊。
他皮肤又是冷白,更衬得那伤口骇人。
“谢师兄,你逃跑真是明智的决定。”一个弟子对他竖起了拇指,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才一道爪痕都留了这么多血,那灵兽必定是十分厉害,若是整个爪子冲着脖颈抓过去,当场就得尸首分离。
谢九渊盯着自己的伤口,面上却没有什么波澜。齐闻风给他上药包扎,也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
他在想,这伤口一两天好不了,期间只能穿袖口宽松的衣服,护腕不能戴,束袖也不能绑,行动不方便,也不好看。
早知如此,把那灵兽爪子往自己手上招呼的时候,他就下手轻点了。
“谢师兄,你不疼吗?”一个弟子忍不住问。
谢九渊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回了一句:“哦,不怎么疼。”
这是实话,不管是在四夷门还是千机阁,他受伤都是家常便饭,早就疼惯了。
更何况魔族每月有虚劫,他硬捱了那么多次,对伤口的感觉更多的已经不是疼痛,而是麻木了。
那弟子又道:“谢师兄你就别逞强了,流了那么多血,换我早疼得哇哇叫了。”
“是啊谢师兄,疼的话就叫出声来吧,哭出来也行,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谢九渊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他听得出来,这两人是看他受伤,才故意这么说话逗他笑的。
齐闻风给他缠着绷带,语气有几分严肃:“阿渊,你这次实在太胡闹了。”
谢九渊微笑道:“师兄,你知道的,我擅长的事情很多,先斩后奏就是其中一件。”
齐闻风叹了一声,语气无奈:“你总是如此。”
有个弟子开口劝道:“大师兄,你就别气了,谢师兄人都来了,你总不能让他自己走回去吧。这迷雾森林危险重重,要是回去的路上遇到只难对付的灵兽什么的,谢师兄手又受了伤,届时打不过,我们又不在他身边,出了事怎么办?”
“是啊大师兄,谢师兄反正都已经偷跑下山了,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也不差这几天。”
齐闻风斜斜睨了他们一眼:“往日里阿渊带头偷溜下山,就数你们两个最积极,回回跟着去,这会儿你们帮他说话,还真是知恩图报啊。”
虽是揶揄,但语气缓下来不少,瞧着是消气了。
那弟子嘿嘿笑了几声,也开着玩笑道:“我们有慈悲为怀的师父教导,又有清风朗月的大师兄做榜样,当然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听到那称赞自己的话,齐闻风终于忍不住失笑。
“你们啊,总是这般替对方打掩护,也不知是该说你们沆瀣一气,还是赞你们情谊深厚。”
或许是这师兄弟间说笑的氛围太过久违,谢九渊唇边也扬起笑,玩笑道:“我们这般团结一心,师兄难道不高兴吗?”
齐闻风忽然一愣,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笑得温和。
“阿渊,你总是这般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