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清淡小菜,但丝丝香味还是兜兜转转地飘到了伶人所在的房间。
司礼院每逢大会,都会给各院派请宫里专门做点妆与簪发的嬷嬷。眼下,嬷嬷们正有条不紊地给伶人点妆呢。
碧月檀不屑争抢,于是排到了最后一位。见前面还有不少人排队,一时半会儿轮不到她,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正好拿紫云膏出来涂在之前给父母上香时不慎被烫伤的位置。所幸小伤面积不大,再加之她每日都按时涂药,眼下已看不出甚么痕迹了。
忽而距她不远处,有一位眉心带痣的伶人兀地尖叫了一声,吓得她手中的小药罐一个没拿稳掉了。俯身捡药时便听这位眉心痣恨恨道:“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去和乌掌史说我也要吃东西。”
还没走几步,这位伶人便被与她关系好的两人拉住了。这两人都劝她再忍忍,宴会就快开始了,别为了一时的口欲而功亏一篑。
奈何眉心痣已经饿到口不择言了,“那又怎样,反正我又不是领舞,就算把我饿死,陛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零星四散在周围的几位伶人一听这丧气话,都围了过来。
“这种话都敢说,小心乌掌史罚你板子。”其中一位有些资历的伶人道,“毕竟你已经尽力了,可就是不如人又能如何。你瞧瞧那位,跳得多好,不也被比了下去,人家都没抱怨呢。”
大家的目光齐齐朝碧月檀投了过来。
碧月檀知道她们在说自己,只淡淡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一提到这个话题,眉心痣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眼睛提溜一转,随即走到碧月檀身边坐了下来,开始打抱不平。
“虽然洺潇跳得确实不错,但我还是觉得你跳得更好,真搞不懂副乐长是怎么想的,为何最后偏偏选了他做领舞。”
“不过我听说洺潇在入宫前在挂有翡珠旗的坊里做头牌优人,而你只在一个小小的苍珠坊,就算你跳的比他好,到底入宫前还是比他低了两级。”
其余人听了眉心痣的话,也被煽动了情绪,纷纷聚来碧月檀面前表示叹惜。
好在碧月檀坐如钟,心如水,丝毫没受这些闲言碎语的影响,依旧自顾自的继续做手膜。
表面不显,心中难免腹诽:这些人真是将假惺惺表现到极致了,若真是觉得选拔结果不公平,为何不当时就提出呢?就算她们不敢质疑上官,那事后又有谁来宽慰过她呢?
如今宴席就快开始了,此时再说这些,无非是想扰乱她的心神。届时她若因此受到影响而在宴会上出了错,结局不是被问罪杀头,就是被司礼院逐出宫去身败名裂。
众人狂吐唾沫星子,奈何碧月檀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好生无趣之下便也一哄而散了。
此时距离祭月宴,还有一个时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