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祀请了半天假,回家了一趟。
徐父徐母两人已经退休了,整天在家无所事事,也不说话。结婚四十多年的夫妻,同床共枕十几年,到头来,与陌生人无差。
两人是媒婆介绍的,认识到结婚,只有一个星期,连感情基础都没有,结婚前,两人说好相敬如宾的生活。
一开始是相敬如宾的,可后来怀了徐为祀,一切仿佛变得天翻地覆。
那时正是徐母工作的重要阶段,她想都没想,也没跟徐父商量,就去小诊所打胎,但碍于她是高龄产妇,打了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她当下心软了一刻,也仅仅是一刻。
她在打胎手术单上果断地签了字,可在进手术室的最后一秒,她的父母和徐家人纷纷赶来,哀求她别打,她的父母更是直接用她的工作来威胁她。
“你要是今天进了手术室,明天我就去学校里闹,看你的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这不就相当于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她现在的工作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没人知道,可现在因为一个孩子,就要把她的努力如垃圾一般对比。
她忍下了,同意生下来。也在这一刻,她讨厌逼她,造成这件事的人,更讨厌肚子里的孩子。
自那天起,徐母跟徐父分房睡。
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无论徐母多讨厌徐父,她都没有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与他理论,而是平静的咽下,心平气和的消化。
后来,徐为祀出生,便没由头的成了徐母的发泄工具。
一开始他会叫爸爸妈妈,可他们回复他的是冷眼相待后,后面他几乎不怎么叫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只能自己绞尽脑汁去想,却一次都没有喊他们帮忙。
一家三口应该是温馨幸福的,而他们的一家三口,是压抑冰冷的。
导致这一切的人是徐为祀,而他从头到尾都是最无辜的人。
徐母完美心重,什么都要在她的眼里呈现出百分之一百的样子,但凡有一点误差,她就会推翻你所有的努力。她不在意过程,只要结果。
为此,徐为祀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毒打,打到手拿不起笔,打到嘴肿的吃不了饭,打到浑身都是伤,睡不了觉。
他曾控诉过,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快乐的成长,而我要没日没夜的学习?
这相当于反抗她的努力,这句控诉,无疑是要被狠狠教训的,徐母边打边说:“为了生你,我付出了多少,你要是但凡松懈一点,都对不起我的努力。”
他试图用“妈妈”换回一丝丝母爱,可惜没有,反而让她更生气,仿佛“妈妈”两字,是她的耻辱。就相当于他是她的耻辱。
透过门缝,他看见门口站着人,他知道是爸爸,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叫他,想让他阻止妈妈的所作所为。可片刻,门口的人消失了,身上的疼痛愈来愈重。
……
他拿出钥匙开门,思绪拉回,身上的伤疤仿佛在隐隐作痛。
徐父不在家,徐母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绣刺绣,听到声响,头都不抬地问:“这个时间你不是在上班吗?”
徐为祀没回答,坐在单人沙发上,直接奔入目的:“我要结婚了。”
徐母愣了一下,针插入刺绣中,往前放在桌子上,摘下眼镜,这才看他。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跟谁结婚:“是之前那个小姑娘?”
徐为祀点头,时刻关注着徐母的神情。
“你是大人了,你的事我管不着,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那也没商量的必要了。”徐为祀说完就起身,声音很淡,“有空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解除母子关系。”
“徐为祀!”徐母脸色震怒,呵斥道,“有你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吗?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把你生下来,后面又是重点培养你,到头来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把自己的母亲抛弃,你有心吗?”
徐为祀冷冷一笑,十几年的痛苦如流水一并发泄了出来,疼痛在身后蔓延着,他吼道:“那你先问问你自己有心吗?我凭什么生下来就要成为你们关系不好的发泄物,我做错了什么,是我逼你的吗?是我一定让你生下我的吗?我是最无辜的人,却被你们不无辜的对待。限制我的自由我忍了,让我学习我也忍了,我始终认为只要我乖乖的听话,乖乖的学习,我就会得到你们的爱,哪怕一点。”
“可这个‘爱’很虚无缥缈,渴望是一种过错,是你毫不手软的打骂,是他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