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时,江涵还想打消他要去她家的念头,站着不动,把兴致盎然的陈澈拉了回来。
陈澈回头看,见她一脸不情愿,呵了声:“怎么?你家里藏人了?”
江涵眉头轻蹙,挣了挣手,陈澈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此时,周围是七零八碎下班回家的人,车子擦过,带动着一股风,一股燥而心慌的风。
江涵低着眼,始终不敢跟他对视,声音很轻:“我们都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行吗?”
她在剥离一切让她心烦的人与事,包括陈澈。
几年前或许她需要,而现在她不需要,只平平淡淡就好。
“什么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就你一个,而我,你是不可缺的。”陈澈想发火,却不忍心冲她发,压抑着火气,问得卑微,“江涵,我有错吗?”
他有什么错,让她不跟他说,一声不吭的离开。他想了八年,都没想明白。
江涵头又低了低,眼睫轻颤,呼吸都变得困难。对啊,他有什么错,为什么把这个不公凌驾在他身上。
她不该用喜欢来捆绑他,他那么耀眼的人,会有人真心待他的,而不是她这个自私的人。
“你没错,我有错。”此时陈澈还以为是在哄他,心里刚生出心疼的情绪,但被她下一句话直接隔绝的一干二净,“我错在不该跟你有承诺,不该表白的。”
这样,他是不是就会过得舒服一点。
陈澈敛着眉,眼里是化不开的雾,大脑是无尽的怒火,可心里却没有表面上生气,而是无尽又割裂的心疼。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看着她强烈的防备心,又独来独往的样子,肯定很不好。
要是他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为什么他没找到她?
生气演变成了自责,陈澈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扯了扯唇:“既然没藏人,那就上去吧。”说罢,接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江涵一脸不解,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的侧脸。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怎么还是这么从容?
楼层不高,三楼。
站在门口时,江涵又想赶他,掏钥匙掏得扭扭捏捏,陈澈哼笑了声:“家里真藏人了?”
“没有。”江涵第一次发现陈澈这么赖脸皮,感觉多过分的话都说了,还是赶不走他。
她只好破罐子破摔,钥匙插入锁芯,扭了几圈,门开了。
陈澈在她开门期间,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检查安不安全。
门开后,江涵让了道,让他先进。
他很自然,先是环顾了整个房间的构造,小是蛮小的,但很温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像是香水味,又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装饰没有像她本人一样,粉嫩嫩的,而是偏暗系,亮系的东西,少之又少。
江涵关了门,边换拖鞋边说:“你就穿鞋进去吧。”
“你家没来过人?”说着,直接把鞋脱了,光着脚往里走。
江涵:“……”
“没有。”
“从淼也没有?”
“嗯。”
听闻,陈澈嘴角上扬,多开心一目了然。他很松弛,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又倒了点,递给她。
江涵刚要去把窗帘拉上,被陈澈递过来的水拦住了去路,她朝他看了眼,又看了眼杯子,余光瞥见桌子上没有他喝过水的杯子,那他手里的杯子,是……他喝过的杯子!
猜到的下一秒,江涵有些微怒的看着他。
陈澈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扬了扬眉,说:“不渴吗?”
“你再这样,我要赶你出去了。”
“我怎么样了?”
“你……”陈澈就是笃定江涵说不出口,才这样没脸没皮地逗她。
陈澈笑了起来,自己的目的达成,拿了一个新杯子,倒了水,递给她。
不出意外,江涵接了。
他的笑声大了起来,像是从嗓子里发出,充斥着温馨又小的房子,磁性悦耳。江涵喝着水,眼神无意识地盯着他。
他随性松弛的仿佛是这个家的主人,而真正的主人,很不自在。
“江涵,你还是没变。”害羞还是没变,虽然不像之前看的出来,但能从她的表情或言语里感受出来,在他眼里了解的她来说,就是没变。
“你变了。”江涵放下杯子,接着去拉窗帘,没什么情绪地说着,“变得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