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从淼忍了忍眼泪,不急不慢地倒了杯酒,心平气和地一饮而尽,起身走了。
她硬气的没看他,他硬气的没挽留。
……
隔天,下班前,工作室来了一个陌生的人。
男人面色萎黄苍老,皱纹明显,消瘦的仿佛只剩皮骨,头发苍白凌乱,穿着也破烂不堪,看样子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前台没拦住,她只好去敲寒知枝的门,又慌又急地说:“寒姐,有一个老人我没拦住。”
寒知枝停下手上的笔,起身,说:“你去工作,我来解决。”
她回了工作岗位。
寒知枝开门出去,一眼就跟苍老的老人对上视线,还没走近,他就上前,问:“江涵在不在?”
声音哑的厉害,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寒知枝也是猜疑了几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怕他耳朵不好使,还特意一个字一个字问他:“你找江涵是不是?”
老人像是看到了希望,激动地点了头。
“我帮你叫她。”她以为是江涵亲戚什么的,就直接去敲了江涵的门。
江涵抬头,恍惚地问:“怎么了?”
“外面有个人……”话还没说完,老人就直接挤了进去。江涵蹙眉,看了半天才看清此人是谁。
寒知枝刚要把他带出去,怕设计稿被外泄,江涵制止了她,淡淡开口:“没事,你先出去吧。”
寒知枝没多问,见她情绪不太对,只好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这个老人看来跟江涵的关系不一般。
他虽然瘦,但模样还是丝毫没变。江涵盯着他现在的狼狈样,声音冷如冰块:“江刚,你现在不应该是一家三口美满的生活着吗?”
对于他这副样子,丝毫不心疼,反而又回想起了他的所作所为,只剩厌恶。
江刚站得畏畏缩缩,自知对不起她,低着头不敢看她,艰难道:“我被那个女人骗了,她骗了我所有的钱,就连孩子都不是我的。爸爸错了,当初就不应该听信她的甜言蜜语,这样就不会跟你妈妈离婚,或许她也不会离开,我们就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不是现在的局面。”
江涵扯了扯嘴角,没有任何笑意,却嘲讽意味深重:“江刚,从那天看见你们一家三口时,你就不是我的父亲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你的愧疚更重,但你不会得到任何原谅。”
“涵涵,爸爸真的错了,能不能原谅我,帮帮我?”他几乎要给她跪下了。
江涵被逗笑了,还真就笑了声,无动于衷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除非你让我妈原谅你。”
这相当于没有答案的后路。
“涵涵……”
“出去!”江涵被回忆弄红了眼,声音一大就哽咽了起来。
江刚不死心,“嘭”一声,是膝盖与地板的碰撞,狼狈地爬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祈求道:“涵涵,求求你了,救救爸爸吧。”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只要你给我点钱,我就离你远远的。”
江涵笑了起来,嘴唇颤抖。原来这是他来找她的目的。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而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卑躬屈膝的去承认这个过错,去祈求原谅,但唯独不是真心的。
江涵觉得自己真看不透大人的心思,恶心又自我。
她忍着眼泪,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再不出去,我报警了。”说着,拿起手机,按了110。
江刚连忙说:“我走。”他扶着桌子,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他今年也才五十岁,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样子。江涵看了他一眼,激不起对他的心疼,他现在的所有都是他活该,老天在惩罚不珍惜的人。
……
江刚的到来,彻底扰乱了她的心情。
一下午,都浑浑噩噩。脑子仿佛不受控制,自动回忆起那一年的波涛起伏。
她好久没做那样的梦了,自从遇见陈澈,他像是一颗安心丸,让所有不开心的事都烟消云散。
但江刚的出现,又把这件事翻出来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但醒来是被吓醒的,额头上一圈虚汗,呼吸急促着。
看夕阳已经落下,看了眼时间,已经下班了。
她脚步漂浮,又缓又慢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