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她居然真的睡着了!而且一觉醒来,身边的人换了不说,连地方也变了。
这真的很奇怪,也很可怕,不是吗?
“齐明?”她看清了眼前的人,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齐明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叹了口气。这姑娘的身份和来历,的确让人好奇,但眼下,她似乎只需要一个能让她安心休息的地方。而顾时叙,显然愿意为她提供这个地方。
车子缓缓开进基地,杨子晴靠在窗边,目光穿过车窗,静静地注视着外面那夜色下的街景。基地的夜晚只有路灯发出黯淡的光芒,寒风徐徐吹来,仿佛能直接刺透皮肤。街上因为宵禁,没有普通行人,只有各种正规编制的人员在巡逻,或者忙于处理某些事务。
她看着那些沉寂的房屋,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电力紧张,极少有人能负担得起电力供应。就像古代贫穷的农户,连点油灯的余裕都没有,天一黑就早早休息,毫无夜生活可言。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第一次进入基地的场景。那时她在基地大门外足足等了好多天,整个人弄得又脏又臭,又饿又累,直到最后终于办下了入基地的手续。她捏着那张薄薄的身份磁卡,随着最后一拨人走进来,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路上虽然还算热闹,但她面对这座庞大的末世都市,心底深处却是复杂的希望和不安交织,她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就像流浪的乞儿一样默默前行,却完全不知该去往何方。路上的人或用同情,或用鄙夷的眼神看她,那滋味……至今记忆犹新。
对于像她这样无财无能的投奔者,基地并不会安排任何住处。她身上所有的食物早已吃光,连一颗晶核也没有,甚至在基地外就已经断粮了大半天。最低级的暂时接待所——只要一个馒头便可以得到一个草席铺位——她也无力支付,只能跟着人群去天桥下、街角、楼房的弄堂里,到处找地方露宿。
她还记得每到一个地方,不是被当地居民嫌弃,就是被治安队驱散,要么就被已经占据那个地方的人强行赶走。她走了很久很久,连方向都分不清楚,更别提找到杨家或者谁来投靠。她真的快撑不住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男人抢了她的行李箱。
她的行李箱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换了又换的两身脏衣服,勉强还能再穿;路上捡来的几块破布,可以铺在地上睡;一条被菜汤浸湿的座椅靠垫,那是她拼了命才从一辆车上捡来的,可以用来保暖。若不是靠着这条靠垫,她在基地外的几个寒夜里可能早就冻死了。
行李箱里还有两个碗,一双筷子,一双旧运动鞋,遮阳帽,干巴巴的毛巾,两把电池用光的手电筒,最重要的,还有半瓶矿泉水,虽然已经有些异味。
那时候她的农场……不,应该说是玉镯空间已经出现,但她对这种“异能”了解甚少,而且经常无法成功感应到空间,也无法随时拿出里面的东西。所以她不敢把所有物品都放在里面,而是分成两份,一份放在行李箱里,一份留在空间中。所以当行李箱被抢,她下意识地急了,慌了。
她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红着眼追了好几条街。好在对方似乎也饿了很久,没什么力气,跑得并不快,两人都没有多少体力,最后反倒是行李箱先支撑不住,在一个臭水沟旁散了架,里面的东西全都散落出来。
那人拼命翻找那些物品,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气得狠狠地啐了一口,随后一脚踹翻了追上来的她:“穷乞丐还装这么大个箱子,累死老子了!”
那句侮辱她一直没有忘记。她扑上去和那人厮打,抓、扯、咬,几乎不要命似的,把那人打得嗷嗷求饶。等她终于停下,看着散落一地、被污水浸透的破烂箱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几乎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要不是恰好有个好心人路过,给了她两枚白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曾经是那样的狼狈不堪啊。
每次回忆起这些,她都觉得那时的自己既可笑又心酸。
杨子晴心绪起伏不定,望着外面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恍然间只觉仿若隔世。一切都像是一个酸涩而无尽的梦境。她的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寒风阵阵,吹得眼睛生疼。
真是……矫情啊。
她抬手轻轻盖住眼睛,几息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摇上了车窗,坐正身子,面容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