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刺三十多分钟,从一楼干到顶。
他实在是没想到,许暮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几乎一步不差地追着他跑到了顶楼。
身上的装备甚至充当了负重。
这家伙是怪物吧?
江黎看到许暮胸腔也在剧烈起伏,能看得出,对方现在也不好受,正竭力平复呼吸。
“呼……大钦查官,打个商量,”江黎打了个响指,平复呼吸,将声音拖长,吊儿郎当的,像个混球无赖,“行行好?你就当追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俩都好过。”
对面全副武装的大钦查官一言不发,向前迈了一步。
“跟我回钦查处。”
沉默良久后,许暮开口了。
这是江黎第一次听见许暮的声音,低沉、冷淡,像是很深很深,到显出那种蓝黑色的水潭,波澜不起。
现在因为剧烈运动,尾音有些起伏,带了点异样的意味。
江黎觉得简直完美。
身材、声音,都完全对上了他的胃口。
就是这立场相对。
可惜了,难得有个能看上眼的。
不过他向来会给长得好看的人一些好脸色。
江黎在天台呼啸的冷风里勾起唇,向许暮弯弯眼,笑了一下。
“那怎么行呀~我还想在外头潇洒几年。”
笑声很快被吹碎在风里。
夜晚的上城区霓虹绚烂,西斯特大楼天台周围闪着深蓝和浅紫色的彩光,将整个夜幕渲染出冷调的流光溢彩。
他们二人隔着几步之遥,剑拔弩张地对峙,光影在他们身上跳跃,勾勒出粼粼的纹。
江黎本就没指望许暮这个一板一眼、正义感极强的人徇私舞弊,他脚尖一动,挪了挪天台地上放着的一块钢板,一勾,一挑,钢板从地上飞起来,被他单手握住边缘。
江黎向后退了两步,腰抵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身后就是千米高的,一眼望不到底的夜幕。
许暮看见他的行为,迅速冲上前来。
然而,江黎已经把钢板挪上了栏杆,整个人撑着钢板一跳,两脚踩在钢板上。
在钢板下方,唯一一根栏杆横杆撑着,摇摇晃晃,保持着危险的平衡。
江黎蹲在钢板上,对着许暮眨了下右眼,眼尾的泪痣也随之轻轻抖了一下。
“bye~baby。”语气轻佻又勾人。
江黎伸手一抬,钢板倾斜,他脚下踩着钢板,从千米的高楼上一跃而下。
钢板随之砸在大楼的楼身,带涂层的玻璃与钢板急剧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黎脚下踩着钢板,双手伸展开,拥抱迎面剧烈打来的风压。
气流从他的身前被分开,贴着脸侧割开,面前形成了一片压差,几乎完全堵住了他的鼻息,带来一种极强烈的窒息感。
是极致的危险与疯狂。
江黎调整姿态,顺着大楼的弧线,踩着钢板,用手臂改变方向,全身发力,维持平衡,从顶楼一路盘旋下滑。
这是他计算好的最后一个逃生路线。
西斯特生物科技大楼的dna双螺旋结构,给整栋楼构建起了一个完美的曲线。
九十度那叫墙,八十九度就是坡。
江黎将踩着的钢板当作雪橇,整个人以一种悬崖滑雪的方式,从楼顶一路飞速向下滑。
他旋转着下滑,滑到两楼之间时,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两层楼的连廊之间一闪而过,继续沿着大楼的弧线下滑。
稍有不慎,就可能死无全尸。
江黎挑眉向身后看去,却忽然看见天台之上,一道黑影落下,下一秒,是熟悉的钢板与玻璃的摩擦声。
我草?
许暮也学着他的样子,沿着大楼一跃,向下滑行。
不是!哥们!
这你也追下来啦?!
要工作绩效不要命哈???
江黎在迎面扑来的风压里,有点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