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留下对方的相貌资料?”
许暮脑中瞬间划过江黎的样貌,江黎倚坐在楼顶,在晨光里撕下伪装,一双狐狸眼上挑,向他肆意笑着的模样。
许暮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忽然间乱了几分,但很快就平复回去。
许暮缓缓开口。
“他做了易容,我没看到真正的长相。”
卞印江听了,没有怀疑,说:“好,我知道了,厄火此人性情乖张,暇眦必报,你们以后要多小心。那这次的行动……?”
“按正常任务来记,记失败。”许暮没有犹豫,直接回答,“稍后我会将本次的情况写成报告形式,上传进信息库中。”
挂断通讯,白严辉在一旁愁眉苦脸,“嘶,许哥,昨天那种没有指派,临时出队也算正常执行任务吗?”
“钦查队行动指南对这种情况的态度是记不记都可,”许暮一边向更衣室走,一边说,“但我习惯每次行动都留下资料记录,方便后期核验。”
白严辉跟在他身后,痛心疾首,“可是,许哥,你这八年来每一次的任务综合评分都是a+,突然有个明明可以不记录的d等,简直冤啊!”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
毕竟,上辈子和江黎对上之后,他的行动记录上,每次都是失败的d等……
如果是江黎给他带来的失败,那他大概甘之如饴。
至于为什么,许暮现在也搞不清。
可能就是莫名地想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的牵扯,和纠缠不清。
就像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在打斗的一瞬间压下枪口。
近身搏斗时,经过无数次训练的身体反应要远远快过头脑,电光石火之间,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的机会。
他本能地压下枪,避免了子弹贯穿江黎的肩胛。
他本能地抬起手,护住对方的后脑,让路灯砸在他的手背。
为什么?
许暮垂眼,目光沉沉地落在双手上。
就像他同样也不懂,为什么上辈子在江黎死后,夜夜梦见对方,醒来茫然看着空荡荡的夜,手心攥着黑曜石吊坠,吊坠尖端割破皮肤,尖锐的痛感自手心而起,化作绵长的苦涩,贯彻心脏与骨血。
——
黑街,dawn酒馆。
江黎手里拎着把枪,推开了酒馆的后门,他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从那个侍者身上扒下来的正装浸满了水,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那一副完美漂亮的身体,他随意甩了甩头,将不断沿着半长发滴下来的水珠抖落。
“老板?”
酒馆里的服务生小c刚好路过,看到江黎全身湿透的样子,惊了一下,立刻去找来了干净的毛巾,递给江黎。
模拟出秋季的季节,早晚的风都很冷,从江的下游爬上岸,湿淋淋的迎着凉风走回来,江黎的身上带着萧索的寒气。
“谢了,小家伙~”江黎声音和平时一样,没有一丝真情实感,带着漫不经心的轻佻和随意,他拎起毛巾,随手甩到头顶,胡乱擦了擦。
小c自进了酒馆开始,印象里,老板每次都任务完成得都是轻轻松松,从来没有把自己搞到如此狼狈的样子。
小c悄悄地瞧了瞧江黎的神色,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嘴角仍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但小c就是觉得江黎此刻的气压很低,小c不敢久留,脚底抹油般溜了。
江黎没管他,推开了陷在墙壁里的门,沿着楼梯上了三楼。
酒馆的三楼是他的住处。
进门后,江黎随手将湿毛巾扔在椅子上。
房间还保持着他离开的样子,屋内很暗,只有窗帘没完全合拢的缝隙间透进几缕没什么颜色的光。
江黎站在桌椅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枪,静静盯了几秒。
然后,咔嚓几声响,许暮的配枪被他几秒拆开,江黎松了手,枪械的零件哗啦一声散落在桌上。
他点开通讯手环,随手编辑了条讯息,发送给枯云。
——[任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