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晚,村里路上又黑。钟小妹一个女孩儿不过十四,哥哥又刚刚失踪。
沈宣怕她也跑丢了,便打算拿着油灯送她回去。
哪知钟小妹听了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反而噗通一下对着沈宣跪了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哭道:“沈哥儿,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给陈鳏夫。”
沈宣也听说了钟家要把钟小妹抵给陈鳏夫的事情,见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还是颇为同情的。
钟哥儿与钟小妹也算这大晋封建世俗的受害者了,沈宣作为了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灵魂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但大晋朝的婚嫁一向是父母做主,这是钟小妹爹娘定下的亲事,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说得上话?
于是沈宣便扶起钟小妹道:“这是你钟家的事情,我能救你什么?你不如回去好好和爹娘说说。”
哪知钟小妹却是又道:“沈哥儿,他们是不会听的!但如果我能和你一样赚到钱了,他们就舍不得把我送走了。毕竟我能给家里赚银子。”
“求求你了,教教我吧,让我跟着你干!我也想学着去城里摆摊,给你一样挣钱!我爹娘最是势力,只要我能挣钱了,他们肯定就不会逼我了!”
沈宣闻言不禁沉默了,目光落在钟小妹的脸上,思索了许久……
钟小妹其实说的也是实话,钟家夫妇把她嫁给老鳏夫不过是贪图别人给的五两彩礼银子。
若是钟小妹自己也能赚到那么多钱,钟家夫妇怕是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嫁,给家里打白工,又怎么可能逼着她嫁到外面去?
然而沈宣摆摊赚钱是靠的自己的独家方子,自是不可能让别人学了去,又怎么可能教给钟小妹?
只是钟小妹好不容易有了靠自己赚钱的想法,又这样恳求自己了,让沈宣对她这么一个初中年纪的小女孩视若无睹,他心理上又觉得过不去。
心里交战了好一番后,沈宣长叹了一口气,对钟小妹道:“这样吧,你不要着急,我先帮你想想赚钱的法子。”
钟小妹听了立刻感激涕零的对着沈宣磕头,边磕边道:“我也不求大富大贵,或是比沈哥儿你挣的多。只要能让我爹娘看见,不让我嫁给陈鳏夫就行!”
沈宣听了,这才笑笑,把钟小妹扶起来道:“这样,你最近每日得空就来我家里帮着洗衣劈柴做点零活,我每日给你两文钱,也能堵住你爹娘的嘴。至于旁的,以后我自会帮你想办法。”
每日两文,与村民们给乡绅做工的工钱是一样的,做的事还比干农活轻松许多。
实际上沈宣家里如今加上薛凤麟也就两口人,又没有田产,根本就没什么活做。
沈宣给钟小妹安排这么一个活计,一是觉得薛凤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如今每日给自己劈柴洗衣的也不太好,二是单纯为了照顾钟小妹。
这样钟小妹每日给钟家干活的间隙里还能赚点钱,钟家夫妇对她应当也不至于那么苛刻了。
还有就是蜂蜜吉士茶的生意他是不可能让钟小妹沾手的,但去城里赚钱却也不是不行。
沈宣记得钟小妹针线还算不错,往日也时常与钟哥儿纳了鞋底拿到村口去卖。
乐州城里的绣坊不少,沈宣倒是见过一些媳妇子过去拿了东西回去做,也能换得几十个子。
若是钟小妹也能学会绣花的本事,去城里接些针线活赚钱。不说多的,一年五六两银子也是赚得的,那陈鳏夫的五两彩礼自然也不是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