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子,怀揣希冀望过去,却只见跪倒一地的丫鬟们。
霁初他……不在这?
“霁初——!”苏云缈不知从何来的力气,径直自榻上跳了下来,不着寸缕的莹白身躯来不及捕捉就已冲至门口。
裴铮第一次见她丧失理智,竟任由她从身前跑过。
待反应过来,裴铮轻易追赶上去,掐住了她的手臂,“这么不知廉耻,想让外面人都瞧见你的身子吗?”
苏云缈被他负在肩上时还兀自嘶声喊着那废物。
“霁初,你在对不对?你来救我出去,霁初!”
他不信那沈霁初听不见这厢动静,怂货不敢露面罢了。
裴铮一把将她甩在榻上。
苏云缈滚落被间,背脊轻轻战栗,口中呓语:“霁初才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的,定是你威逼利诱,强迫他如此,霁初……”
不承想那沈霁初竟在她那占据如此重的分量。
直到现在,苏云缈还在为那人开脱辩解!
可笑至极!
不见棺材不落泪吗?那就满足她。
裴铮自地下拾起衣裳丢给她,冷冷道:“你不是要找他吗,穿上我带你去。”
苏云缈飞快套上袖子,指尖急切慌乱地系着钮结,唯恐他反悔。
裴铮踹开路上不长眼凑上来的小厮,箍着她的手腕快步到厢房前。
时至深夜,屋里的人还未睡,火烛跳动着,映出窗纱上一个伏案书写的清矍人影。
氛围安静闲适,好似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寻常夜晚。
好似苏云缈没蒙在鼓中被他亲手奉上仇人的床榻。
苏云缈生出惧意,临出发前的自信与勇气荡然无存,她怕发现真相。
若被她灌注所有希望的霁初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那她该怎么办?
她掉转身子,胡乱冲撞着要回去,如寒风中伶仃落叶,孤立无援。
裴铮嗤笑一声,抓住要逃跑的苏云缈,一脚踹开房门。
沈霁初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匆匆走来查看,第一眼却看到凶神恶煞的裴铮立于门前,惊诧道:“出了何事?”
裴铮嘲讽地目光向下,沈霁初这才瞧见那个被他抓在手上的女子。
“缈缈,你……都知道了。”没有任何解释,沈霁初连惊惶不定的样子都不屑表演,只愧疚地垂低眼帘,存了干涩堵意的喉头微动,向她劝解道:“缈缈,其实裴大人如日中天,你依附于他也能保得平安,我一草芥,无权无势,无法护佑你,事已既此,你还是看开些吧。”
轻飘飘的一段话,苏云缈几乎瘫倒在地,全身重量吊在裴铮的手臂上。
裴铮本想好好嘲笑她几句,杀一杀她的志气。
可刚低头,只瞧见苏云缈神魂丧失,喉间嗬嗬吸着凉气,一副几乎窒息的惨烈模样。
裴铮脸上顿时失了血色,飞快抱起柔若无骨的女子向正房奔去,一边高声唤人道:“将薛郎中带来!”
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特意请了京中名医随行左右,不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经薛郎中切脉诊断,施针压下苏云缈惊悸的症状,彼时已接近天亮。
忙碌了半宿的裴铮也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喊了薛郎中至屋外,以免两人谈话声惊醒好不容易睡下的苏云缈。
“可有格外需要注意的事项,她这症候应不是什么病症引发出的吧?”
薛郎中背着药箱,神情严肃,“大人安心,苏姑娘只是受到巨大惊吓,才会刺激心神,以致心动过速而气短昏厥,我为她开几副安神的药,再静养些时日,就会逐渐好转,不会留根。”
他说完,见面前的大人淡淡地“嗯”了声,便转过身瞧着窗外,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他一郎中,不敢置喙权贵们的密事,便拽着药箱的肩带,在下人的示意下准备退出去。
可脚刚踩在门槛上,就听屋内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丫鬟们惊呼尖叫,他作为郎中,心知肚明此声不详,转身向回赶,却见刚还处之泰然的裴大人已迅捷地冲至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