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念头。
该不会,这个男人,他难道打算,搞出个超级大惊喜?不是吧——
忽然间,先是海军码头方向的尖塔亮起钴蓝色的频闪,继而威利斯大厦楼顶的红灯跳动起一明一灭的脉搏。
我紧张到无可复加,当默数到第十九次呼吸时,气息被陡然迸发的光焰截断。
第一束金光从约翰·汉考克中心的顶端迸射——三枚字母组成的“zoe”沿着浮凸的x型黑色钢骨,从一百层高度俯冲而下。
紧接着,西班牙语的生日祝福“feliz
cumpleanos”翩然而至,在水波荡漾的水楼外立面上,银红色的光粒顺着弧形纹路蜿蜒滴落。于是无数荧光虫群在漆黑的玻璃幕墙间苏醒,整片天际线开始同步震颤。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里卡多的拇指不知何时已轻轻摩挲着我掌心的生命线。
那串令人目眩神迷的字母光流,宛如流淌的星子,在水晶丛林间跳跃、闪烁,在麋鹿与姜饼的海湾中燃烧碰撞。
它们悬浮于高楼之上,倒映在瞳仁之中。
第二行葡萄牙语誓言也逐渐展开,整片银河直直坠入摩天楼峡谷。
“tu
es
a
露z
eterna
da
minha
vida”
(你是我生命中永恒的光彩)
是整座城市突然被装进万花筒中开始逆向旋转?还是我正坠入某个发光的漩涡?
等到最后一个字母在密斯设计的玻璃塔楼上炸成银蓝色的烟火,这场沉默的轰鸣才逐渐在我的耳蜗里停歇。
“佐伊,19岁生日快乐。”他的声音充满欢喜,溢满温柔,“喜欢吗?”
我猛地转过头,目光急切地落在他身上。
霓虹灯如同数百只扑棱棱的光蝶扑向我们的车窗,他静静直视着前方,被切割成几道炽热、明艳的光焰,一侧脸颊映在一池搅碎的红绿之中,额头之上则大放着蓝与金的光彩。
他微笑着偏过头来,我清楚地看到那抹玫瑰红的唇脂仍然残留在他的嘴角,蓝光绿彩的影子在他的眼皮上旋动不已,而那双望向我的眼睛,比这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光斑,比黑夜里的千斛明珠还要闪亮。
我的双眼缓缓阖上又睁开,眼中满是怔忪。
这个男人……
“喜欢。”我轻颤着眼睫,“这太震撼了。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为我做这些。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我的声音变得浑浊不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一团酸涨的棉絮堵住,我仿佛在哽咽。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我努力地,笃定地说着,从酸胀的心脏里涌出无限喜悦、无限幸福的浪潮。
“甜心,”他轻声唤我,“即使我能做到这些,可这一切,却不过是我对你爱意的冰山一角。”
-
银质餐叉与瓷盘轻触的声响悬浮在四百米高空,落地窗外的摩天楼群仍在为我的名字燃烧。
“三天后,这些光会溶解在芝加哥的雨里吗?”我手托着腮,天马行空道。
坐在对面的男人正在专注地剥虾,手指被冰酒浸润得闪闪发亮。当他把鲜嫩的虾肉放入我盘中时,一滴金色的酒液顺着他的腕骨滑落,在我的注视下,一直没进衬衫的袖口。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虾都吃掉,等下一波虾肉的间隙,又开始盯着玻璃幕墙上跳动的“zoe”看,这几个字母正随着餐厅旋转的节奏缓缓位移。
“如果你喜欢,可以让它一直闪下去。”
这话说得有点霸道,我噗嗤一声笑了,侧过头来看他:“我总不能过一辈子19岁生日吧?”
“只要你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呦,更加霸道了。这个男人,今天是打算火力全开,花枝招展了吗?
我摇了摇头,舀起一勺缀着金箔的鱼子酱,冰凉颗粒在舌尖爆开的瞬间,我想到了一个诗意的形容。
“它们会成为云层里的磷火,每年今天从密歇根湖底浮上来。”我迫不及待地说给他听。
他微笑了一下。月光从玻璃穹顶的菱形切面簌簌坠落,我们就像是被笼罩在一个悬浮于半空的光茧之中。他把又一批虾肉倒进我的餐盘里,而后擦了擦手,滑开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
“这是……一座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