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背影,实则一只手轻颤,释然松劲儿,而孟如玺察觉到了,偷瞄她一眼,把手慢慢抽回来。
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背着小挎包,他故意遮住了面目,原地驻足片刻,如释重负,走入一家书斋。
一只浑身乌黑、没有半丝杂色的黑猫端庄坐在房檐上,金矿般的竖瞳望着下方发生的闹剧,又转头看向了那家书斋,不知在上面待了多长时间。
它尾巴一摇,灵活跳下了屋檐,缓步优雅地踏进了幽深不透光的深巷,引得些许尘埃碎石掉在了地下。行人后退一步,察觉到了上方的动静,一抬头却不见它的踪影。
“你住在这里可以吗?”
孟如玺匆匆走在前面,领着燕扶楹,踏进了京城一座空院里,压下内心忐忑,示意她向院内看去。
他虽然有几百年的阅历,可在情事上上尚且是凡世间那些半大小子,哪里懂得姑娘的喜好,喜欢对方却不敢突然靠近,只能含蓄地把对方安置在外面,省得旁人看了说些闲话。
燕扶楹比他还要坦荡,既来之则安之,柔声答应下来。
孟如玺松了口气:“那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帮忙吗?”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灵动的眼眸却倏然一闪,笑盈盈的眼眸弯起,像是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而下方微微凸起的卧蚕,则像是把一江春水拦起来的河畔。
孟如玺冷不丁被她这一笑晃了神,又被胸口处的闷痛夺走注意力,好不容易才舍得移开目光,环顾四周空旷的房屋,以及进出不止的侍者。
燕扶楹笑语吟吟:“你能帮我把外面一个红木匣子拿进来吗?”
却不想,主动提出帮忙的孟如玺犹豫了片刻,才答应下来:“啊?我……好。”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我吓到他了,想要远离?
燕扶楹自然注意到了异常,心有疑虑,抬眼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却注意到他抬腿迈过门槛时,身体控制不住踉跄了两步。
孟如玺出去时很快,回来时却明显慢上了几步,伸手把木盒放在燕扶楹梳妆台上:“喏。”
燕扶楹不明所以,但是既然已经提了匣子,便要将此事一做到底,达成她自己想要的目的。
她干净利落地“啪嗒”打开了匣子,迎着孟如玺困惑不已的目光,取出来一块用素色厚布包裹着、保护很好的长条状东西。
她小心翼翼掀开了它的包裹物,就像是掀开了孱弱孩童的包袱,缓缓露出了里面精致光滑的尾部,以及缀在簪头处,一颗圆溜暗红的珊瑚珠。
——那正是孟如玺先前送她的礼物。
孟如玺心头一紧,没想到她能够如此珍视这礼物,仍旧装傻充愣:“这是?”
燕扶楹为了祭奠死去前夫,头上系着一根黑色发带,衬得平日不见光的后颈脆弱不堪,可孟如玺只要低头就能看见黑色发带,如刺哽喉。
她含泪犹泣,似薄雾清晨时刻,花瓣上衔着的一颗露珠,摇摇欲坠,似哭非哭:“这是我前夫留下的遗产中的一部分。”
“……那另一部分遗产呢?”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