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腕间的瑞士怀表滴答作响,篝火映得他眉骨下的阴影更深三分。
三十里外卷起的烟尘似乎已经扑到鼻尖,他屈指弹了弹军用地图上那道蜿蜒的铁路线:\"老牟,把三号阵地的马克沁调两挺到鹰嘴崖侧翼。\"
牟勇握着望远镜的手背青筋暴起:\"狗日的第二师团,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镜片里倒映着地平线上蠕动的钢铁洪流,二十余辆九七式坦克掀起的土浪在晨雾里翻涌,像一群张开钢铁獠牙的巨兽。
\"萧长官!\"陈交通员攥着电报一头撞进临时掩体,发梢还沾着未化的晨霜,\"铃木残部给第二师团带了路,他们这次拖来了四门九二式重炮!\"铁皮汽油桶搭成的指挥桌猛地一震,刘铁路工人手里盛马奶酒的搪瓷碗当啷落地,在夯土上滚出暗红色的痕迹。
压抑的骚动在战壕间蔓延。
新兵柱子哆嗦着往步枪里压子弹,黄澄澄的子弹三次从颤抖的指缝间滑落。
萧云突然抓起工兵铲重重拍在弹药箱上,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窜起半尺高:\"小鬼子搬来大炮,咱们就教他们什么叫地老鼠打洞!\"
晨光刺破云层时,萧云腕间传来轻微的震颤。
他背过身装作整理绑腿,二十箱墨绿色金属箱凭空出现在堑壕转角。
牟勇掀开箱盖时倒抽凉气,箱内整整齐齐码着某种泛着珍珠光泽的织物,摸上去竟比丝绸还要柔滑。
\"这是美国人最新研制的伪装网。\"萧云扯开一匹往身上裹,奇异的事发生了——沾染着硝烟痕迹的军装竟在阳光下折射出岩石的纹理,\"传令下去,每个机枪巢盖三层,迫击炮阵地用双层!\"
当第一发试探性炮弹在九里坪炸开时,铃木大尉举着望远镜的手僵在半空。
昨日还清晰可见的环形工事此刻完全融入山体,整条防线仿佛被施了妖法。
他气急败坏地踹翻弹药箱:\"八嘎!
支那人的阵地呢?\"
正午的骄阳炙烤着焦土。
第五轮炮击过后,郑军阀的镀金勃朗宁顶在传令兵太阳穴上:\"告诉萧云,老子不陪他玩命了!\"他扯开将校呢大衣的领口,金牙咬得咯咯响——东南方三处暗堡在重炮轰击下已经化作弹坑,翻卷的铁丝网上挂着半片血淋淋的绑腿。
萧云却趴在最前沿的观察哨里冷笑。
他透过伪装网缝隙数着日军炮兵阵地的闪光,突然扯过步话机吼道:\"三号区域,十点钟方向,急速射!\"五门藏在反斜面工事里的民二十式迫击炮同时咆哮,日军堆砌在河滩上的弹药箱顿时化作冲天火柱。
暮色降临时,刘铁路工人蜷缩在塌了半边的交通壕里。
一发未爆弹斜插在离他三步远的土墙上,黄铜弹壳在余晖中泛着死神的光泽。
他哆嗦着去够滚落在地的水壶,却发现结冰的壶嘴早已和颤抖的嘴唇碰出细碎的冰碴。
\"怕了?\"牟勇拎着冒烟的捷克式轻机枪滑进掩体,被硝烟熏黑的脸庞突然绽开白牙,\"看见东山坡那丛歪脖子树没?
昨夜里我在每棵树底下埋了二十斤硝化甘油。\"
突然响起的尖啸撕裂苍穹。
萧云猛地扑倒二人,150mm榴弹炮的冲击波将三十米外的机枪巢掀上天空。
漫天砂石雨中,牟勇吐着嘴里的土渣吼道:\"老萧!
你那个劳什子签到系统...\"
\"凌晨三点。\"萧云抹去眼角渗出的血丝,瑞士怀表的玻璃表面映出西斜的残月,\"传令炊事班,给敢死队炖羊肉。\"他望向东南方起伏的丘陵,二十箱阔剑地雷正在某个山洞里泛着幽蓝的冷光。
月光被硝烟割裂成斑驳的碎片,牟勇扯开风纪扣对着传令兵嘶吼:\"让二连那帮崽子摔钢盔!\"他抓起半截烧焦的绑腿布条系在刺刀上,\"动静给老子嚎得像死了亲娘!\"
山脚下顿时炸开哭爹喊娘的喧嚣。
十几个战士连滚带爬冲出掩体,染血的绷带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有人甚至故意把步枪扔进弹坑。
新兵柱子踉跄着扑进泥潭时,后腰上绑着的铁皮罐头盒哗啦乱响——这是萧云特意交代的\"溃逃交响乐\"。
\"少佐阁下!\"日军观察哨的望远镜里映着满地狼藉的军帽,\"支那军崩溃了!\"铃木大尉的指挥刀在月光下划出半道银弧,三十多个鬼子挺着刺刀跃出堑壕。
他们踩着满地\"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