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偶尔传来远处打更人的梆子声,“笃、笃、笃”,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澜悦进入京城以后每日都是在这梆子声中醒来的。
她每日身着轻便的月白短衫,下着葱绿裤儿,裤脚用同色丝带扎紧,以防绊倒。头发用彩色的发带利落的束成马尾,随着她的蹦跳,马尾上下来回的摆动,好似被注入了生命力。
在原安平候府的东侧,有一处占地广阔的练武场。从侯府正厅出来,沿着曲折的抄手游廊前行,穿过一片清幽的竹林,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
出了竹林,便是一方静谧的池塘,水面上荷叶亭亭,偶尔有几尾红鲤穿梭其间。绕过池塘,沿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过去,两旁是繁茂的花丛,馥郁芬芳。
再往前走,一座朱漆的拱门便映入眼帘,门后便是开阔的练武场,场中兵器架林立,沙地上还留着昨日练武的痕迹。
澜悦每日寅时起床手脚绑着沙袋,负重三十斤围着安府包一圈,再去练武场,府中安山寨下来的人也都如此。
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他们都是分批次去练武场,所以每日澜悦到的时候,都能看见安山寨的子弟们在此挥汗如雨、习武练剑的身影。
澜悦今日到了练武场感觉不对,怎么这么安静。她围着练武场转悠起来,走到竹林处,发现竹林里声响。她往深处去,越往里去声音越清晰。只听小刀吩咐道:“先把他抬出去,我去禀报小姐。”
澜悦走近人群,稚嫩的声音大声道:“你们不去锻炼,找我干什么?”小刀听见声音,立马转身,几步到澜悦面前,拱手道:“小姐,这里撞进来一人,浑身是血,看不清模样。”
众人一听小姐来了,连忙让开一条道,澜悦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对众人道:“知情的留下两人,其余人负重围着安府跑五十圈。小刀八十圈,跑完来找我。”
众人,默契的没敢出声,小刀打头率先跑出去。跑远后,确定澜悦听不到声音了?队伍中才有人边跑边道:“这小魔头,今天干嘛又罚我们?”
另一人白他一眼,幸灾乐祸的道:“你去问问‘头儿’。”那人傻呵呵的跑快几步追上小刀,小刀正郁闷呢,他也才刚到,就被抓包了。这时面前来了个傻大个。“头儿,那小魔头为什么罚我们?”
小刀戏谑地看着他,顿时就不郁闷了。“跟我跑完八十圈,我告诉你。”那人傻了,哀嚎道:“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还来得及吗?”小刀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幸灾乐祸的兄弟们,只好认命地加快速度跟上小刀的步伐。
澜悦两只小手环抱胸前,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两个把他弄出去,弄去你们的住处。”两人的命,一人利落的背起地上的人,另一人扶住他胳膊,防止他掉落下来。
到了他们的住处到,把那人放在床上,澜悦让一人去打水,一人留下帮忙检查伤处。留下的这人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查看伤者。
澜悦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床上之人。只见此人虽满身血污,但衣料质地不凡。当清理掉脸上的血迹后,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二十几岁模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正在此时,打水的人匆匆返回,端着一盆清水。用脚勾来一方小凳放在床边,拿过布巾浸湿后,擦拭起伤者身上的伤口。
澜悦见他们擦洗的时候碰到伤口,那人只是皱皱眉头,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对两人道:“你去拿伤药,缝衣针和棉布,你去拿些烧酒来。”
两人走后澜悦亲自给他擦洗,发现他背上的伤口形状奇特,不像普通刀剑所伤。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忽然,伤者手指微动,口中喃喃自语却听不清话语。
两人很快把东西准备齐全,“你们两个把他翻过来,趴在床上。”
澜悦把针放在烛火上烧了烧,拿过烧酒倒了一碗,把针线放进酒碗中泡着。然后拿着烧酒到床边,开始给伤者处理伤口。
那两人见她拿着烧酒倒在伤者伤口处,来回冲流几遍,然后利落的上药缝针,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盯在伤口处,眨都不眨一下。
两人震惊不已,不愧是小魔头,澜悦缝完针,一抬头,就见到两个震惊的脑袋都快贴到那伤者伤口上了,“愣着干嘛?快拿棉布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两人从震惊中回神,麻溜的拿棉布包扎好,并且换好衣物。
澜悦洗好手,坐回桌边,两人也收拾好了。“说吧,怎么回事?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