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羽从来都不是一个坚韧的孩子,优渥的家境,姣好的面容以及那得天独厚的音乐天赋,使她从小到大没遭遇过什么挫折。
哪怕是父母离世的那一年,在瑞恩的保护下,她也从未被世俗沾染半分。
正如在室内娇养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是被爱的形状。
如果愚人众不曾诞生,如果至冬女皇没有改变以往的性情,如果这片土地依旧由他们领权……
那么徵羽·罗斯柴尔德,绝对是这个国度最幸福且高贵的女孩。
那不曾充斥过强烈恨意的心脏,此时此刻,正在用力地跳动着,眼前的景象一片血红,而她什么都听不见。
愚人众的兵士将枪口对准了徵羽的眉心。
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逃跑的实验体而已。
无论她过去有着怎样的生活,怎样的身份,凡是被博士弄到实验室里的人,下场没有一个例外。
多托雷在临走前甚至没有特殊交代过,对于这个实验体的态度,以至于大家都以为,她与过去那些枉死的实验体一样,无任何差别。
毕竟她可是亲自被博士大人注射了魔神残渣。
尽管此刻没有什么变化影响……
等等,没有变化?
即便亲人在面前死亡,消散,以怪物的身躯化成一滩血水,她也没有被魔神残渣干扰心智。
甚至在她身上所散发的元素力中,没有感受到任何可以魔神化的可能。
身穿白大褂的学者两眼放光,看向她的眼神犹如饿狼在干涸的土地上,遇见了唯一的血肉,尽是贪婪。
“真是奇怪,为什么偏偏你没有被魔神化呢?传教士的咒语对你毫无作用,巨大的情绪波动也无法使你做出不可控制的改变……”
“啊~我懂了,肯定是你对于自己的亲人并没有深刻的情感,所以你才能维持原样。这样,全体对准她的身体,但别攻击要害,我不信在死亡与疼痛的威胁下,你还能无动于衷!”
徵羽抬起头来,正对着她的是漆黑的枪口,没了哥哥的保护,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在那些人的手中活不过今晚。
想来也是可笑,自己最后竟沦落到了这种境地。
她开始仔细的打量那些人,将她们的面貌刻进脑海,哪怕变成厉鬼也不能放过一个。
手腕处抑制元素力的手链叮叮作响,可她仍旧无法解开。
一切的矛头,都源自于那个男人。
而始作俑者,却远在他国,对今天的一切毫不知情。
这太可笑了。
徵羽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若是她侥幸活了下来……
愚人众特制的子弹自枪口射出,伴随着几声巨响,却在与徵羽相距几厘米处,被巧妙弹开。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还未等徵羽睁开眼,便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她被拉入了一个瘦小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耳边是少女小声的啜泣声,徵羽抬头望去,见苔丝脸上满是泪水。
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不少是苔丝家的亲卫队,各个都佩戴不同元素的神之眼。
刚刚在徵羽面前弹开攻击的,正是其中岩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
“什么人?!”
愚人众的兵士快速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苔丝安抚了徵羽一会,而后起身走到了那些兵士们的面前,手中的物品使所有人一愣。
那是冰之女皇的东西。
兵士们恍惚想起,至冬国最高层的军官在退役前,将手中的军权归还给了女皇大人,而他只有一个要求。
那便是让自己唯一的孙女安乐无忧。
女皇大人应准了,并赐予了特殊的信物,这样的事情,愚人众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眼前的这个短发女孩,莫不是那位退役军官的孙女?
若真是这样,他们可不能对其起任何冲突。
冰之女皇的命令,即便是执行官也不能违背,更何况他们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
为首的兵士站了出来,以至冬最高的礼节对其行礼:“苔丝小姐,她是博士大人的实……我们不过是在教训自己人,请您让开。”
“小羽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人了?”
苔丝仍旧不动分毫,旁边是瑞恩化作怪物的残骸,短发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可面对那些兵士,她只能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