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轻轻拍打,脱落的漆屑簌簌掉下。
没人吗?
钟薏心中被不安的阴云笼罩,不想放弃,便继续往前走。
见到前面一户大门敞开,院中有个老妇正在淘菜。
她走近轻轻叩了叩门,引得老妇看来:“敢问,您知道这巷头第二家吗?”
“我是那家夫人的同乡,有急事找她。”
院内空气徒然凝静,她被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攥住手上的衣袖,却还抱着一线希望,静静等着宣判结果。
那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她呀,早走了。”
“走了?何时走的?”
“半个月前吧,”妇人又低头,手上水声动作不停,“她得罪了人,连着赶考的儿子一起被赶出上京咯。”
钟薏心中猛然一紧,被她驱赶到脑海角落最不愿面对的那个猜测终于被证实。她谢过妇人,游魂般走出巷中,踩到水坑也恍若未觉,任由裙摆被黑泥染脏。
回到马车上,小厮在她耳边嗡嗡说了什么,如风过耳,什么也没听见。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钟府门口。
钟薏浑浑噩噩靠在车厢内,连到府了也没察觉。
无人敢上前催促。
她知晓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狼狈不堪,但她无暇顾及那些。她整个人被困在被他们欺瞒的事实中,眼前如走马灯划过红叶翠云在她身边环绕的快乐日子。
翠云手巧,每天变着花样给她梳发,红叶不会,就在旁边笑盈盈看着学,夸赞的话一套套冒出来,她还笑她是不是去京中说书的李老头那偷了口舌。
她胃口小,饭食常常有剩,自打知晓了翠云爱吃,每顿就让她坐着一起,听竹居里的厨子看着空空的碗碟还专门跑来问,惹得她们三个笑成一团。
初初醒来的几日,晚上总睡不好,她们就搬来小榻轮流陪在她脚边,半夜惊醒总能在床边看见人影......
回忆点滴似琉璃般温暖清透,却在此刻全然碎裂。那些如梦似幻的美好日子,原来不过是一场谎言编织的假象,如今尖锐碎片在她心口狠插上一刀。
明明临近初夏,钟薏却感觉周身无比寒冷,仿佛身处冰窖。
她忍不住双手环抱住自己,蜷缩在车厢的一角。她现在无比希望有人可以听她倾诉,抑或是给她一个怀抱。
去找母亲?可钟志尔的话如警钟在她耳边回荡。
她不敢去。
她还未明白为何母亲他们也要瞒着自己失忆的事,她也不敢细想。
鼻腔酸涩感觉袭来,钟薏努力睁大眼睛,却止不住一颗颗泪珠涌出。
她不想发出声音惹得外面的人注意,只能静静坐在车里,任由泪珠沾湿脸颊。
良久,等她收拾好一切情绪下了马车,立马迎上来一婢女,说正厅有贵客到访,老爷请她过去一见。
一路穿过雕梁画栋,婢女领着她在庭前停下,低垂着头,只让她自己上前。
钟薏心中疑惑,但面上不显。端着世家小姐应有的礼仪,莲步轻移,走进正堂。
堂内只正首坐了一人,她只瞥到一眼,心脏便感觉被人攥住,扑通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