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生意一定要亲自去才肯放心。”
“那我跟他一起......”
“那些麻烦事哪要你一个小孩儿操心。”云婉不赞成道,“你爹你娘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至少,等你长大些再说。”
其实,城中像萧唤月这般年纪的,已经有开始议亲的了。
萧家夫妇拿她当宝贝疙瘩,对她身量抽条的速度选择性视而不见。她是春日里正在生长的柳枝嫩芽,父母却仍当她是颗脆弱的花种,百般呵护——可以说是呵护得过了头。
云婉曾经想给她买两个贴身丫鬟,伺候她梳妆起居。她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一是因为更喜欢保持私密空间,不习惯别人替她做这些亲密事,二是因为,云婉和萧吟山节俭惯了,府里就几个粗使丫鬟,两名护院,厨子也只一个。他们自个儿都没配贴身丫鬟,她怎么好意思呢。
云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润的口脂印:“别不开心,乖女有这份心,爹娘就知足了。这次回来,你爹少说也能歇息三个月,能好好陪陪你。”
“哦哦......”
萧唤月下意识抬手去擦左脸上的印子,云婉啵唧一口,又给她右脸印上一个新的。
“娘——”
“我家宝乖乖的,给娘香一口......脸上肉肉怎么少啦?”
“没有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最近还胖了。”
“哪里胖?再瘦就要皮包骨头了,明天中午给你多添半碗饭。”
云婉不由分说把她头发揉得乱糟糟,像在撸一只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的猫。
萧唤月被埋在云婉的衣袍里喘不过气,挣扎着露出头来,哭笑不得:“娘!”
*
到了九月初三,气温明显降低许多,雨水也不再丰沛。枝头树叶由绿转黄,卷了边,轻飘飘打着旋掉下来,院中更显萧索。
寒露将至。
东生一走就是俩月,萧唤月疑心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离开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萧唤月的生活平静无波,一切照旧。但这人毕竟曾对她有相救之恩,她既然帮不上他什么忙,就只能遥祝他一切顺利。
可时间久了,她已经不大能想得起来这位黑衣客的存在,只在见到落叶飘零时,才顺势回忆起他来。萧唤月脑海中,连他样貌都是模糊的,因为他始终不曾以真容示人。
又过了十日,蛾眉月变满月,黄澄澄挂在天上,好似一张焦香烙饼。
“又是月圆之夜啊。”
她倚在门口望了望天色,突如其来的一阵夜风钻进衣领,令她打了个寒颤。
在满月夜,她向来是习惯早睡的。回屋熄了灯,钻进被窝里,把四个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再将自己裹成蚕蛹,才算有安全感。
小时候,萧唤月常做噩梦。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在梦境中对她追杀围剿,而她想要逃跑时怎么也迈不开步子。醒来后总是大汗淋漓,耳鸣目眩,像真经历了一场大逃杀似的。
东生说,那是因为她不懂得如何运气调息,身体却在自发吸纳灵气。部分灵气入体后转化为灵力,无法被储存在丹田内,便又溢出体外,引得弱小的鬼怪寻迹而来,苍蝇般围在她身边觊觎窥伺,想趁她精神薄弱之时吸食灵力。
东生嗤笑:“没什么可怕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鬼,只敢在梦里作威作福。”
“为什么单单就我被盯上?”
“因为你根骨......”他像是被噎了一下,“根骨劣,无仙缘,人也格外倒霉些。”
东生大发慈悲,送了她一块辟邪的玉佩,说压在枕头下,便可防噩梦侵扰。”
可这法子也并非一劳永逸,偶尔还是会有厉害些的小鬼,趁月圆夜阴气充裕的时候来钻空子。好在这种频率程度的烦扰,还算可以忍受。
据萧唤月的经验而言,早睡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鬼怪侵入。
此刻离子时尚远,它们还没有真正活跃起来。
入睡前她祈祷:希望今夜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