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万季堂把绳子的那段攥在手里,有些狐疑地猛地一拉绳子,把万季堂拽得差点掉下来。
“不是吧?”江景瞪圆了眼,“你那边没什么能固定绳子的东西吗?我怎么感觉你这副身板根本不能把我们拉上去。”
万季堂尴尬一笑,他这旁边确实荒无一物,脚下石地还有些滑,刚刚急得有些慌不择路,差点忘了这档子事。
他挠了挠头,冲下方喊道:“你们水性怎么样?”
江景摇头,楼照点头。万季堂见此心生一计:“那就好办了,让我大爷带你们原路返回不就行了?”
“你大爷?”江景与楼照面面相觑,目光从那堆骨头不可置信地转向听见万季堂的叫喊后一直欢快摆尾的鲶鱼,心中一个荒谬的想法逐渐成型,但是语气中仍含着莫大的不确定:“那鲶鱼是你大爷啊?”
“对啊,”万季堂竟然真的点头了,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到底为什么人能认一条鲶鱼当大爷啊!
江景回头看了看那条鲶鱼,它正在来回翻滚,似乎是迫不及待要带他们出发了。
“我去吧。”楼照对她说,“你脑袋刚受了伤,又不会水,待会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
行吧。江景点头默认,看着楼照走向潭边,跃入水中跟着那条鲶鱼远游而去。万季堂一直在上面看着,江景抬头望他,终于是压不住内心疑惑:“所以你的大爷为什么是条鱼?你也是鲶鱼成精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这一时片刻没事干,万季堂索性原地半躺下来跟江景聊天。“小时候瞎认的,这鱼不知道在这里住了多少年,极通人性,以前住在山上无聊的时候我都会把它叫出来一起玩。”
“那这些骨头呢?”江景把角落那些骨头指给他看:“都是你大爷吃剩的吗?它胃口还挺好。”
“鲶鱼爱吃腐肉,”万季堂的声音自上方幽幽传来,“这山上多动物,以前我捡到什么死物,也不会埋葬它们,而是喂给这鱼。”
“哦,对了,我大爷还养了棵水草,日月推移也跟着一块成精了。每次我送来些什么东西,那水草都能把它们拽下水里送到这洞窟水潭之中供其食用。山上少客,植物成精毕竟愚钝,你们的气味它不熟悉,就误打误撞地也被拖了下水。”
鲶鱼养水草。经历了种种事件之后,江景内心已经见怪不怪了,竟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怪不得刚刚鲶鱼还追到她梦里来道歉,赔的礼都用水草包着。
还有两具人骨呢?江景还想追问,话未开口,就听得万季堂一骨碌爬了起来:“人来了,你准备准备。”
下一刻,楼照的脸也出现在洞顶缺口旁。江景把那绳子在腰上缠了一圈,两个大男人合力终于是把她给拉了上来。
江景上来后就差点被这湿滑的地面给绊了一跤,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向前倒去,幸好楼照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摔个脸着地。万季堂看着他们俩浑身湿透衣衫不整的样子颇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言下之意是别把我这身衣服也给弄脏了。
好歹是有惊无险,三人聚齐后一齐往外面走去。说是走其实也不太准确,出去的这条路就是江景被拽入水中之前试图进的那条洞内窄道,壁顶低迫。不过既然身上都狼狈成这样了,江景和楼照直接趴在地上匍匐前行,只有万季堂那个爱干净的在后面半蹲着磨磨蹭蹭地走。
等终于出了洞,江景大吸一口新鲜空气。这一番奇遇没费多少时间,山顶仍是阳光暖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