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成对的玉佩。
“这是怎么了?”楼照忍不住靠近了些,急切地想看清她眼中情绪,江景却在此时倏地开口,唤了他一声。
“楼照。”江景问:“前段日子我回伏云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去?”
是因为什么呢?好几种搪塞的借口从脑中滚过,楼照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特别是面对着江景这一双似哭非哭的眼。
他那时其实是害怕。
怕那正气悍然的伏云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怕江景的师父师娘会一眼看穿他的妖身……怕融不进心爱之人鲜活的生命,怕自己不讨她长辈的欢心。
罪孽的前身血一般涌入他在江景面前自卑的心,无数的怨魂将他钉死在地狱阎罗殿。
“你其实是个骗子,我知道。”江景似是累极,缓缓靠在楼照胸前。楼照圈紧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心中却前所未有的一片茫然,喉结上下剧烈滚动,想说的话堆积在喉间舌底却死活发不出声。
江景呢喃着,醉态又显,闭上眼就这样靠在楼照怀里:“你对我说过很多谎,我大概也能听出来。”
楼照整个身子僵得简直跟尸体一般,想去抚摸江景鬓发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心脏几乎停跳,呆滞地等待着江景的下一句宣判。往来的行人偷眼侧目,楼照满眼却只能看见怀里这个人。
江景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办?”
“家在哪呢……你在哪呢?”
楼照兀自愣神了片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怀中的人没了动静,早已沉沉熟睡过去。
楼照低头看她的眼角,先前窝在眼中的一汪泪终究是没落下来,只有紧锁的眉头昭显出江景内心的纠结和不安。
完蛋了。楼照在抱着江景回客栈的这短短几步路上脑中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连江景手中的狐狸玩偶掉落在地也没顾上,等将她放在床榻上后才后知后觉地出屋找了半天把玩偶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其搁置在床头。
楼照一直在琢磨江景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以及她解不开的眉间愁绪。江景这么一个爱憎分明、聪明至极的人,既然察觉出了他的谎言,就断不可能和他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他如今还能跟在她身边,完全是因为江景不愿深究,若不是这次酒后吐露,楼照本打算将他的秘密隐藏一辈子,可现在……
楼照认命般地长出一口气,打了水仔细将江景的脸擦拭干净,去要了一碗醒酒汤后哄着喂给了她。这期间江景迷迷糊糊地半睁眼看他,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就又闭上了眼会周公。
楼照凑近了想听清她说话,等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动静。他的眼神只好又落在江景脖间的项链上,越看越不顺眼,想着要不摘下来偷偷扔了算了,但又怕江景醒来后因为这个抱怨他,只好作罢。
楼照做完这些事后瘫在椅子上,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的想法:为什么不试着把自己的一切都如实告知呢?
真是太荒谬了,楼照心想,特别是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中盘踞不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