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和商陆的聊天记录,但还没有来得及删。
不,应该说,他没想到陶京墨会来找他,还这么快。
他发给商陆的消息,还有商陆在收到那条消息之后很快回的电话记录都有。
这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他无从狡辩。
默默地闭上了眼,心如死灰,他悔恨不已,自己是个大傻瓜,商陆一再警告他,他偏偏不听,自认为自己有点能耐,原来自己那点能耐在别人面前,不值一提。
“我没有证据。”他缓缓开口,“只是猜测。”
“我想知道,他在与你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时间里,都说了些什么?他承认了?”
张洋轻轻摇头,“他只是骂了我一顿,他说我纠缠他,说我喜欢男人,恶心,变态,明明他都拒绝了我,我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去。”
张洋是骂自己,但同样也是骂陶京墨。只是话出了口,他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他得庆幸,他们没有发信息说那些话,而是在电话里说的。
陶京墨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除了他跟商陆,谁也查不到他们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是变态,我是恶心,我纠缠他,我还趁他睡觉的时候偷拍他的照片,我就是喜欢,我喜欢......”
张洋像是崩溃了,哭着喊着,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别提多难看了。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如果不是他,就算陶京墨也查到了照片,但绝对查不到他这里,更看不到他手机里的聊天信息。
他想让自己长记性,永远记得今天自己有多么蠢。
陶京墨默默看着,其实,到了这里,他几乎已经有了结果。
Z大的这场闹剧就是商陆一手炮制,不然,商陆不会在看到那条信息之后不到两分钟就给张洋回了电话。
他完全可以不理会的。
但商陆心虚了。
不,或许是商陆害怕张洋的自作主张,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到了这一刻,陶京墨几乎可以肯定,商陆是重生的。因为只有重生的商陆知道,前世他是怎么对付张洋的,他要保护张洋,他不想让他动张洋。
陶京墨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不像男人的男人,他心头的痛恐怕无人知晓。
他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更不可能去质问商陆,你是不是也重生了,是不是想杀了我。
一个多月前白鹤岭的那场博弈,背后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商陆。
还有之后,Z大食堂的定时炸弹。
难怪,难怪他那一次会说自己等他。
等他回来送死,他早就算计好了。
陶京墨僵坐在那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一样,动弹不得。
张洋狠狠地捶着桌子,他的情绪可以发泄,可以表达。
但他陶京墨不能。
他不是什么胜利者,从来都不是。
他一直都是输家,而且他还输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洋的情绪都渐渐稳定下来,不再哭泣,陶京墨才冷冷开了口,“今天的事,我不想让商陆知道。”
张洋抬头看他,苦笑着眼泪又滑落下来,“陶先生,你以为我想让他知道?我就是个蠢货,自作聪明,明明没有任何的证据,却因为自己那点私心,怀疑是他自己网暴自己。
他那么傻吗?他网暴自己得到了什么?除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那些难听的话,别人像看那些下贱货一样看他,他得到了什么?”
是啊,商陆想得到什么呢?
陶京墨想不明白。
只是,张洋最后这点挣扎,其实没有什么用。
陶京墨心头已经有了答案。
张洋被送走了,而陶京墨一个人在那间屋子里坐了很久,很久。
下半夜的时候,陶京墨去了公司的体能训练室,把所有的体能项目都来了一遍。
最后,他满身是汗地倒在了地上。
小林没敢离开公司,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很差,就在训练室外默默守着。
小林手上还有一份半夜的时候技术部同事送过来的U盘,那些都是从张洋电脑删除的数据里找到的商陆的照片。
除了少部分是商陆参加学校活动公开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张洋偷拍的。
从时间上算起来,应该有三四年了。其中还有一些是商陆晚上睡觉被偷拍的照片,也有刚从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