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张国明的奏报,面容依旧宛如静水深流,波澜不惊。
直至太监尖锐而有力的嗓音划破这份沉寂,高声呼喊:“肃静——”那声音如同利剑出鞘,瞬间斩断了朝堂内所有的窃窃私语,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宁静。
皇帝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着立于一侧、身着华丽朝服的太子。那双眸子里,既有帝王独有的威严与深邃,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太子,你也说两句吧,朕很想听听你的看法。”这句话,听不出丝毫的喜怒,却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太子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太子走出一步,步伐稳健,向皇帝深深行了一礼,而后挺直腰杆,义正言辞地说道:“父皇,儿臣对广益城一事,实乃一无所知。无论是漕运衙门的运作,还是护城兵马司的动向,儿臣皆未曾涉足,更未曾有过丝毫干预。”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说完,太子轻轻理了理衣角,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他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朗声道:“然而,兵变谋反之举,乃是天理难容,国法难恕。此等叛逆之行,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安民心?儿臣虽不才,却愿挺身而出,请命带兵平叛,以彰显我大国之威,保我江山社稷之安稳!”
皇帝闻言,面容依旧古井无波。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却又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这时,柳楠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清亮而有力,穿透了朝堂。“太子既然对广益城之事一无所知,那么微臣斗胆请问,羽林军擅自离开豫州辖区,进入扬州,并与当地漕运衙门有勾结之事,太子殿下是否负有失察之责?”柳楠的话语,字字紧逼,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太子心中的软肋。
朝堂之上,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子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而太子,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柳楠再次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因太子失察,导致一州首城兵变,百姓流离失所,国家威严受损,太子殿下是否难辞其咎?”这一问,如同惊雷炸响,震撼了整个朝堂。
太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深知,此刻的自己,不能有任何的退缩和犹豫。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说道:“柳大人所言极是,作为储君以及羽林军统领,孤确有失察之责。但兵变之事,实乃突发意外,孤虽未能提前察觉,却愿承担一切后果。至于羽林军擅自行动,与当地漕运衙门勾结之事,孤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养奸!”
“太子所言,微臣是否可以理解为,太子殿下是确认您与广益城之事,以及羽林军擅自行动、与地方势力勾结等种种乱象,皆毫无关联?”柳楠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不紧不慢地刺入太子的心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
太子看着柳楠那淡定自若的神色,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经陷入了柳楠布下的局中。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肯定的回答道:“不错!本宫与广益城之事,确实毫无关联!”
柳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份公文,那公文被精心保管,显得尤为珍贵。他轻轻向前一递,微笑着说道:“启禀圣上,臣这里有一份在臣因病在府中修养时,前几日因病去世的兵部侍郎王一鸣奉太子之命,给扬州漕运衙门下的公文的副本。这上面东宫之印赫然在上!此公文详细记录了太子殿下与扬州漕运衙门的往来,以及羽林军行动的指令。请陛下过目。”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众人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纷纷刺向太子。而太子,则如同被雷击中,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他深知,这份公文的出现,无疑是将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太监将公文双手交到皇帝手上,皇帝的目光在公文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愤怒。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太子,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太子,你可有话说?”
太子此刻,已然是面如死灰,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深知,无论自己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这份公文所记录的事实。他无法理解,自己已经派人让王一鸣“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