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人逝后,家道骤落,自己又守孝三年,不治产业,城外的良田泰半也被南匈奴人侵占了过去。
只能靠着白季和高丙耕种了些剩下的薄田勉强度日,如不是侨儿带着王霜在家中日日纺织和大父家的接济,王苍早已饿死于乱世中。
城中不大,不消一刻,便到城门处。
有县兵值守募兵告示,来往黔首或驻足观看点评一番,或摇摇头默然离去,这是买命钱。
平岁,戍边归家者十不存一,熹平六年那次更是让郡中为之一空。
告示上曰:“熹平年间,鲜卑屡侵我郡,百姓流离,生灵涂炭...今募郡中豪杰、勇力者、材官及诸县壮士戍边一年,岁给钱三万*...”
王苍再次看了几眼告示,想着未来的规划,先从边疆立功讨取一个功名,等获取了些许军功,再到祁县去投靠自己的族父王允,记得后来族父应该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司徒了吧。
高祖皇帝有言:“非军功者不得封侯。”
王苍走上前去,新来的郡兵曹掾佐史显然不认识王苍,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眼。
见其头裹赤帻,面白无须,身材高大,大概有八尺余,猿臂狼腰,雄姿英发,心中大喜,好一昂扬少年郎。
“家中籍贯,有何专擅。”
王苍恭敬答道:“在下名叫王苍,云中县西门里人,家中仅有一妹,五经俱习,弓马娴熟,粗通律法。”
佐史听到这般履历,又见其外貌不似普通黔首,对王苍的这番话却是不疑有他,目带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还通律法?好极,要不来我们兵曹掾做一斗食可好,边郡文风不盛,如你这般却是不多。”
“多谢上官亲爱,吾自幼便慕定远候投笔从戎,立志报功名于边疆。”王苍恭敬地对佐史作揖一拜。
“彩!”
“既然你有此壮志,吾不复劝矣。此传你且收下,明日辰时前入营,巳时点卯,入营时拿出传给县卒核验方得入内,这券可去县府支取饷钱三万。”
佐史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看着王苍,觉得有些可惜,随即眼皮又耷拉下去了。
募兵月余,应募者不多,想来是打扰了他的清梦,王苍收下传和券,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去。
云中郡因地处偏鄙,故而人口不多,盛时不过三万人,分散在十一个县城中。
因连年胡乱,除前汉武帝时迁移人口外,百年间陆续有流放边郡的世家豪族举家迁移。
期间有寥寥者因功迁回内地之外,其余泰半皆已定居百年。因鲜卑常寇,故此人口不多,愿从征者无几。
王苍走近路,穿过里巷,到了一间占地较广的建筑,对门口的郡兵递出传。
简单说明来意,被引导到兵曹掾办公的署内,几年没来,变化倒是不大。
署中的小吏倒是眼熟的不多,兵曹掾张杨也不在署中,想来应该是去城中军营了,那负责核验的斗食确认无误后拿出一个较大些的布囊放到桌上。
王苍看着未来一年的工资,莫名有些感慨,得财不易啊。
出了署门,王苍径直转道回家,路过门塾,里监门袁老探出头来:“伯羽,这么快就回来了?”
“去城门处应募归来了。”王苍面带苦笑道。
“你走了,你家中怎么办?”
袁老听到这话,快步转出塾内,焦急地看着王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确实在边郡人眼里,去和鲜卑人作战,能全手全脚回来已经是不错的了。
“有赵伯在打理,倒是无需挂念,维持己用尚可,田氏子上月逼之甚急,只得应募。”王苍无奈答道。
“哎,那田芬小人也,不置产业,平日里只靠放贷为业,横行县里,鱼肉乡民,确实不是好相与的,快些进去吧。”
里监门听到田芬这两字缩了缩头,只能摆摆手,转回了塾内。
西门里不大,院墙之间挨的非常紧密,家家都种有桑树,但有的人家粉墙瓦黛,有的却如自家般穷困潦倒。
层层叠叠的桑叶探出院墙,日光照射间,大片的阴影洒落,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如点点金光闪耀,听着娑娑地树叶声,自是一番心旷神怡。
里内道路不宽,有条石铺于路中,两侧是土路及细细的排水沟,仅能容纳三人并排而过,顺着里墙走到最里便是王苍家了。
看着紧密的院墙,王苍若有所思,想着如今的自己也算是小有势力了。守孝期间,已在郡中略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