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禄一进门就懵了,他现在很生气。
因为,自家还没长大的妻子此时正在给别人添酒!
是的,秦宜禄已经把杜薇当做自己未来的妻子了,虽然自己比杜薇大了十来岁,但这是自己老父拿命换来的。
而且随着杜薇一天天的长大,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天天在身边晃荡,秦宜禄自然心热,从小就这般绝美,那长大了那还了得。
在他的视角里是这样的:自己的老丈人杜飒正和那陌生男人面对面坐着,未婚妻杜薇在给其添酒,彼此还有说有笑。
难道,这是在为薇薇重新择一良缘?
这让秦宜禄如何忍受得了!
一股子血气直冲脑门,当即抽出环首刀,想给那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知道。
我,秦宜禄,也是个边地军伍出身的昂藏汉子!
杜飒正对着院门,当先看到秦宜禄,但见其抽刀,皱了皱眉。王苍看见其神色,转头看去。
此时,秦宜禄已经走到院中,快接近厅中了。
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膛,整个胸口就像有一团火在烧着,然后,他看见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脸。
王苍!
这不是塞尉吗?
“哟,这不是秦队率吗?”
王苍这里用了些小心思,隐约猜到了秦宜禄是因为什么才怒气冲冲的拔刀,故意点醒其身份。
秦宜禄本就软弱些的性子被这么一点,那股火气就像被冰水泡过一般,神色变得有些谄媚,悄悄的把环首刀背在身后。
“原来是塞尉当面,下吏刚刚好像看见一贼人在杜伯家中,所以抽刀在手,哈哈。”
“哦?莫非秦队率认为本尉是贼人。”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更乱,这个昂藏汉子双股颤颤,感觉额头开始冒汗了。
“怎么会,下吏说笑,说笑罢了。”
杜飒对这个未来女婿有些头疼,这个软趴趴的性格,未来该怎么保护得好薇薇啊。
口中轻轻的叹了一声:“哎,塞...”
“坏人,你怎么欺负我秦大哥!”
一旁温酒的杜薇看不下去了,这可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么能被别人欺负呢?
起身走到秦宜禄身边,帮其把刀吃力的插回刀鞘,然后拉着秦宜禄的袖子,引导到另一边坐下。
又从厅中搬来一个案几,在秦宜禄讨好般的笑下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往厨房那边去了。
王苍饮下杯中酒液,冲着杜飒笑了笑,说道:“既然秦队率来了,老杜,本尉就不打扰你们翁婿了。”
杜飒赶紧起身,秦宜禄也跟着,二人一路把王苍送到塞尉府后院门处才返身回来。
“哎,小秦啊,你这性子得多多磨砺才是...”
“是,是,岳丈大人说得是。”
且不管杜氏家中的细碎琐事,后院厅中,王苍就着月光坐在檐下,摸了摸下颌长出来的细密胡须,心道。
难道我一个后世而来的人癖好这么特殊?我明明只是把杜薇当妹妹看来着...
想了一阵,没想明白。
索性借着淡淡的月光,招呼婢女拿了些清酒来,又自斟自饮起来。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芒干水旁,经过大半天的建设,一个简陋的营垒的便立了起来。
自古以来,营垒的建设通常都是依水源而立,鲜卑人的也不例外。上万士卒和两三万匹马的人吃马嚼,都是需要大量食物和水源。
虽然芒干水此时的冰面深达数尺厚,但取水的活自然劳累不到鲜卑人,都是由汉人奴隶负责。
日律推演的大帐中,一众头人和长老、小帅被日律推演召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一位巫祝。
只见大帐中心的火堆处,苍老年迈的巫祝颤颤巍巍的从火堆中捡起几块龟壳,上面被火烧出了明显的纹路,巫祝就着火光仔细的看了起来。
坐于胡床上的众人纷纷屏息凝神,就连日律推演的神色也颇为虔诚,不敢打扰巫祝的动作,生怕被冥冥之中的鬼神降罪。
一段晦涩难懂的怪异腔调从巫祝的口中念出,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沟通一般。
接着又是一口浊臭的口气吐出,巫祝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冷汗从脸上、身子渗出,好似极力抗争着什么。
随着巫祝的单薄瘦小的身子又是怪异的抖了两抖,然后连呼吸都静止了,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过了许久,巫祝才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