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沉默寡言的王延寿这会儿话倒是多了些:“主公走时,说一切事宜由吕屯长负责,我听吕屯长的意见。”
吕布脸上愈发不耐,口中随意喊道:“成廉此言有理,直接杀了了事,而且这些人头都是可以用来换赏钱和爵位的,在场的戍卒死伤大半,这让我如何回去见他们的亲眷。”
场上的成廉自然同意,侯成、宋喜,乃至于刘破奴都暗自点头,心中认可这个做法。
至于还躺在木板上的慕容光,他是投降而来的鲜卑义从,没有什么发言权,躺在那里,木木的看着天上的雪花飘落。
只有高良面色不忍,开口劝说道:“古时,秦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及民四十五万,以致于晚年不详。”
“西楚霸王项籍,巨鹿之战后坑杀降卒二十余万,以致于乌江自刎。”
“包括前汉时,一生未曾封侯的飞将军李广,也在陇西诱降羌人八百余众,后杀之。”
说到这里,高良脸上转变神色,静静的看着吕布,说道:“吕屯长,此事还需谨慎些为好。”
杀俘不祥。
这个自先秦时便传下来的观念,如同一阵阴霾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但这会儿正年轻气盛的吕布哪会怕这些,他信奉的只有自己手上的刀矛和那天生的神力。
“高屯长无需多言,塞尉让我负责一切事宜,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成廉,你派两个机灵些的戍卒,到城中叫第五班带着车马过来,把这些袍泽的尸体运回城中。”
高良见吕布还是执迷不悟,拦在吕布身前,微微抬头看着他说道:“吕屯长,杀俘不祥!这事还请三思啊。”
但吕布忽然神色一变,死死的盯着高良,手上指着那些悄悄打量这边的鲜卑俘虏,声色俱厉的喊道:“这些人你让我如何不杀?”
“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俱皆住于城中,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儿孙、他们的阿翁此刻!”
“此刻!就躺在地上,你让我用什么去给他们交待?”
“这些胡狗不杀,我拿什么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些胡狗不杀,塞中可有金帛去供养他们一家人?”
“这些胡狗不杀,吾等有何颜面见塞中父老?”
“你说啊。”
“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