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见夫子。”
裴寂以为是其他师弟,走上前去将院门打开,只见一身穿官服的青年站在院门外,正面带浅笑的看着自己。
“伯羽?”
“兄长!”
裴虔的长子裴寂一把将王苍拉进门来,一边往前厅拽,一边惊喜的问道:“快快进来,什么时候回云中的?”
“刚从北城门进来,便想着先来拜见夫子。”
“好,好,好。”
见王苍这么尊师重道,裴寂是打心眼里高兴,一连说了三个好,抓着王苍的手是连连摇动,可见其心情之起伏。
院子不大,几句话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厅门外,王苍走客位,裴寂走主位,二人一如当年王安与裴虔一般,连连辞让几番,最后主人先走,王苍才跟着进到厅内。
厅中的火盆烧得有些旺,一进来暖烘烘的,而夫子裴虔正放下手中的木碗,一双昏黄的老眼,无神的盯着刚进来的王苍。
王苍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恭敬的拜倒在地,给裴虔行了个大礼,口称夫子。
尽管堂内燃有油烛,裴虔还是没有看清这人的长相,一旁的裴寂在其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裴虔才脸上带笑的说道:“起来吧。”
“唯。”
“还没用过夕食吧?”
“未曾。”
“伯鹄,把去岁冬至腌好的酱菜拿些来给伯羽尝尝。”
裴寂应了声,将王苍引至席上,给他搬来一张案几,然后转身朝外走去,上首的裴虔则继续端起木碗,慢慢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裴寂端来一份餐食放在王苍身前的案几上,笑道:“早知伯羽你要来,到时也好取些鸡子来给你佐餐。”
“兄长,夫子待我如亲子,到夫子家就如同回自家一般,何须这般,夫子食之,吾亦食之。”
这顿餐食不算豪奢,甚至能用寡淡来形容。不过是一碗蒸得香气扑鼻的麦饭,一碟腌渍好的野菜和一碟豆酱罢了。
但王苍没有嫌弃,吃了几天干粮,如今看到正常餐食,拿起箸匕便吃了起来。
整顿饭除了箸匕和碗碟碰撞声之外,便再无他响,和在武泉塞时,众人一边饮酒,一边吹牛聊天大为不同。
王苍年轻,用饭的速度快些,等到他吃完,裴虔还没吃尽,依旧在细细的吃着。
过了半晌,裴虔放下木碗,说道:“伯羽,你在边塞的功绩,吾亦有耳闻,确实是做的不错。”
王苍以为夫子吃完了,口中谦虚的说道:“些许微末小功,不过是将士用命罢了。”
裴虔笑了笑,说道:“你看这个。”
王苍抬头看去,只见裴虔用手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巴,里面空洞洞的,牙齿已然全部脱落。
口中舌头翘起,用手指复指了指,然后看着王苍说道。
“吾满口牙齿虽然没了,但舌头还在。”
“你可明白了?”
“夫子,弟子明白了。”
“好,切记,戒骄戒躁,吾观你神色飘忽,显然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
“回去吧。”
“谢夫子教诲。”
“嗯。”
裴虔挥了挥手,示意王苍出去,随即继续端起木碗,继续吃了起来。
王苍转出席后,在厅中拜倒,恭敬了磕了个头,倒退着出了厅门。一旁的裴寂一路相送至院门外,王苍做了一揖,大步往外走去。
其实夫子的意思很简单,先是用自己与鲜卑作战时连续大胜几场的功绩来夸赞自己,又用没有牙齿的嘴巴和柔韧的舌头来提醒自己。
做人做事不能有骄纵之心,要学会柔和、谦虚的君子之风,过刚易折,要圆滑一些。夫子虽已老迈,但仍然针对自己的情况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般想着,不觉已至西门里前。和袁老打了个招呼,王苍快步往自己家中走去。
里中的变化不大,自己家中亦是这般。
宋宪和王延寿等人没有在院内,而是在院外等候,瞧着王苍归来,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幼妹王霜听到动静,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半年未见,这小妮子似乎又长高了些。
看见真是自己,小妮子如同乳燕归巢一般,直接扑到王苍身上,伏在王苍的脖颈间,紧紧的抱着他的背脊不肯松手。
不一会儿,王苍明显的感觉到,脖颈处湿湿的,口中告饶道:“霜儿,你看,那边侨儿在笑话你。”
“大兄,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