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苍站起身来,随手拍了拍这个叱干部中年牧民的肩膀,在篝火前以理服人的吃了一顿羊炙,问清了营中的基本情况。
牧民们热情好客,把毡帐让给客人,一个个在篝火旁睡了过去。
嗯,睡得很沉。
用手背随手抹了抹嘴,本想往刘破奴的袄子上蹭蹭。
手伸到一半,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在中年牧民身上蹭了蹭。
中年牧民睡觉喜欢低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身子有些冷,抖了两下。
王苍转身看向篝火前的众人说道。
“这炙肉味儿有些大。大兄、破奴,差不多了,我们进毡帐中商议正事儿。”
“陈宽,且辛苦你在门口守着。”
陈宽起身抹了抹嘴,走到在帐门前坐下,微微颔首说道:“唯。”
不过脸上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憨憨的笑,但一双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时而盯着地上睡着的牧民,时而看向不宽的通道。
进到毡帐中,里面没有光亮,几个鲜卑牧民的手脚倒是麻利,地上铺着一层还算干净的皮子,几人胡坐在地上,不大的毡帐显得有些逼仄。
王苍当先对着几人说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的塞尉是怎么来的,上次夜袭时生擒日律推演的小儿子可以说纯属侥幸,本来只是想借点鲜卑老乡的人头换点赏钱罢了。”
“但这处营地不和上次相同,上次聚落里鱼龙混杂,老弱妇孺不少。这处营地青壮牧民就有三千人之多,而且管理分散,再想像上次那般擒贼先擒王,却是不易。”
“我等是去是留,大家有什么想法。”
静待王苍说完后,其余几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吕布,毕竟这里除了王苍外,就属他的官职最高。
吕布撇了撇嘴说道。
“看我干嘛,我只负责杀人就好了。”
成廉、侯成二人见吕布都这样说了,当即跟着喊道:“俺也一样!”
王苍把目光投向高宝和刘破奴,上次夜袭时,刘破奴好战些,没有什么心思,反观高宝的分析和建议都很老道,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当即开口问道。
“元隆、破奴,你们呢?”
刘破奴的回答也和成、侯二人一样,表情严肃的说着:“俺也一样!”
高宝仔细的想了一阵,众人也不急,等了大概一阵子,高宝缓缓吐出一口带雾的热气,目带寒光的说道。
“宝觉得,可以一留。”
王苍静静的看向高宝,心中其实也想试试留这一说。
高宝抛出了一个众人遗漏的的事情。
“食炙肉时,外面那牧民说,营地最前方有千余汉人奴隶,宝觉得,彼辈当可一用。”
千余汉人!
吕布等人一时间心思活泛起来,如果能鼓动汉人作乱,兴许可以再复刻一次王苍上次夜袭的成功。
吕布当即喊道:“那还等什么,招呼外面的义从,咱们直接杀将进去。”
王苍按住吕布的手,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指出了其中的一个隐患。
“元隆,你这计策不错,但那千余汉人怎会乖乖的听我们指挥。”
高宝能留意到汉人奴隶这事确实不错,但是他们又不是自己手底下的亲兵,愿不愿意听自己指挥还是两说。
场面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
这时,守在帐外的陈宽拉开帐门,脸上憨笑着说道。
“俺觉得俺可以去试试。”
王苍越到决策的时候,反而越发冷静,但心跳的极快,脑中很清醒的知道,稍有不慎,所有人容易陷在营中出不来,抬头看向陈宽说道。
“奴隶那边有鲜卑人专人看守,不行,我们撤回塞中,我不能让你们陪着我送死。”
“塞尉、吕屯长、元隆你们身材高大,自是容易被瞧出端倪,但我个子不高,我觉得可以试试。”
吕布几人把目光看向王苍,王苍毕竟是最高军事长官,而且众人大多自恃其勇,觉得此事可以一做。
王苍目光有些挣扎,此时想的不是自己身处鲜卑营帐内,也不是自己的性命,反而是父母那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当即下定决心,朝着陈宽喊道。
“干了!”
众人齐齐起身,行了个军礼说道:“唯!”
决定要做,那就不能食言了。王苍思索了片刻,把心中所想和众人陈述了一下,吕布听不得这些,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只听指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