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大狗骤然受惊,夹着尾巴冲白季叫了几声,白季赶忙假装安抚,把狗绳交给了堂外侍立的二子裴修。
裴虔初观王苍不过一稚子,未曾想说话颇显老练,眼中闪过三分欣赏,又看着案几上的束修、厅中的酒、堂外的大黄狗,又加上了三分满意。
不用多想,已知王氏诚意。吩咐侍立于后的长子取来自己亲手抄写的《礼记》副本,转头看着王安拈须轻笑。
“我观此孺子天资聪颖,子固啊子固,你王氏千里驹何其之多!前有王仲安治《易》一日千里,今有此子,兴你家者,此子乎?”
随即不待王安回话,扶案起身离席,身后的万潜上前扶着裴虔走到厅中。
裴虔亲手扶起拜倒在地的王苍,先是温言勉励了几句,又接过长子送来的竹简,递给王苍后笑道。
“今日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卯时带着手上的《曲礼篇》到我院中,听我授课。”
王苍抱着竹简再次拜倒在地谢道。
“谢夫子赠书。”
抱着满满的知识离开了裴虔家后,王苍刚还泛着喜悦的脸上瞬间转变成苦涩。心想:“上当了,穿越了还要读书,九年义务教育还得再来一遍,苦矣。”
随即转念一想安慰自己,这几卷竹简放在后世可算得上是一级文物了,多少专家教授想要拿到手上研究还得申请打报告写材料呢。手上的力下意识加了三分,心思重重地跟随王安出了里门。
时光荏苒,转眼间在夫子门下不觉已过了六年,正月十五的天阴沉沉的,在棉花还没传进中原之前,人们的衣物原料主要就是絮、麻、丝和皮毛等,在御寒方面还是差了一点。
“哈~啾!”
身量渐长的王苍狠狠地打了个大喷嚏,浑身抖了几抖,用手使劲揉了揉发冷的鼻头。呼啸的寒风想方设法地从缝隙中往屋里钻,摸了摸被衾内残余的温热,颇有些留恋的出了门。到井边简单盥洗了一番后,接过侨儿手中的几卷简牍就往外走。
不消一刻,沿着熟悉的里巷抄近路,穿过了半个云中县城,走到了里门前,和里监门打了个招呼,整理好衣袍,昂首迈进到里内第一座院子里。
院内高大的桑树还未发出新芽,四周的木栅栏早已换成黄泥砌筑的院墙,只是院子没变,还是熟悉的三间屋舍。
正月里,大家自然是不愿坐在树下顶着严寒挨冻听课的,近年来,夫子的精神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王苍先和院内苦读的诸位后进互相行了个礼,随后走进堂屋,看见夫子面带倦色,脸上的黑斑又多了一点,身形瘦削,原先挺直的腰有些佝偻,但还是坚持跪坐在席上。王苍找来一条厚实的毯子盖在裴虔腿上,其他几位弟子合力把火盆放的近些,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天有些阴,屋内的光线有些暗。夫子慢悠悠的翻开竹简,眼神盯了一会儿,开口道:“今天来讲一下《左传》襄公十一年,《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处于安全环境时就要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考虑到了危险就会提前有所准备,提前有所准备了就可以避免大部分祸患和不必要的麻烦。有不懂的地方吗?”
王苍若有所思,想了一个近年来经常被谈到的话题说道:“夫子,如今鲜卑的势力愈发膨胀,来云中劫略的次数愈发频繁,到如今乃至无岁不寇,朝廷却不能止的地步,我们难道不能有所准备吗?”
裴虔面上闪过一丝愤慨,语气颇为痛心疾首。
“当今天子向来聪慧,奈何身旁有小人作祟,如今内有宦官当道,两次党锢之祸,我士人愈发艰难,吾亦在党锢之列。外有数十年羌乱使得国库空虚,民生凋敝,致使鲜卑之患竟成小疾,只望当今圣天子早日清明罢。”
王苍见状,当即按剑起身,愤慨道:“大丈夫当立功于边域,恨不能提三尺剑,做一上将军,斩檀石槐传其首悬于洛阳北阙之上,封万户侯!”
“哈哈哈,就你这样子还大言不惭,檀石槐几十万鲜卑骑兵你杀得过来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王苍努力让自己的形象更威武雄壮一些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田芬一手捂脸,一手指着王苍,黢黑瘦小的身体不住地以一种夸张的幅度前后摆动着。
看着田芬滑稽的样子,王苍顿觉火大,忍不住摸向腰间长剑,自己本来想靠着志向来刷一波声望,希望以后能够传出些许名气,毕竟两汉都比较在意名声,名气大,甚至能被朝中三公征辟做为掾属,以后外放最低都是千石、六百石县令长起步的大吏了,离自